合規方有未來
作者：白溱，宋可為，曼昆區塊鏈法律服務
封面： Photo by Chris Barbalis on Unsplash
川普當選、比特幣新高……2024 年年末，加密資產產業迎來新一波利好訊號，產業不斷發展的同時，各國也在不斷出台相應的監管措施，各項措施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牌照」。
什麼是牌照？一言以蔽之，“牌照” 是 Web3 企業從事加密業務的 “護照”，它使得 Web3 企業能夠合法、安全地進行加密相關活動，同時建立起與投資者和監管機構之間的信任。
本文將深入探討 MiCA 和 VARA 的合規框架，解析為何對於希望在監管市場中蓬勃發展的 Web3 公司來說，持牌不僅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必要。對於任何希望在加密產業下一章中取得成功的公司或投資者來說，理解這一領域至關重要。
MiCA、 VARA 牌照是 Web3 企業打開歐洲與中東市場的合規利器
歐盟《加密資產市場監管法案》（MiCA）是 “迄今為止最全面的數位資產監管框架之一”，該法案旨在提供一個清晰的監管環境，降低合規成本，鼓勵企業進入歐盟加密市場。 MiCA 的監管框架適用於所有歐盟成員國。它也適用於屬於歐洲經濟區（EEA）的三個歐洲自由貿易聯盟（EFTA）成員國（冰島、列支敦士登和挪威），因為它們是內部市場的一部分，並受到許多相同的歐盟法規的約束。
杜拜虛擬資產監管局（VARA）是全球首個獨立的虛擬資產監管機構，負責監管杜拜酋長國境內外的虛擬資產的發行與交易。它所推出的政策，引領中東地區的 Web3 監管風向。 VARA 的影響力僅限於杜拜酋長國；阿聯酋的其他地區以及杜拜國際金融中心不在其管轄範圍內。
MiCA 與 VARA 的頒布背景與全球影響
- 全球監管趨勢： MiCA 和 VARA 是全球監管的大趨勢下產生的標誌性事件。它們不僅標誌著各國對 Web3 產業的嚴監管，也可能成為其他國家監管框架的範本。
- 歐盟與中東的戰略意義：歐洲和中東市場是 Web3 企業擴展的關鍵市場，具有龐大的投資者基礎、創新生態和發展潛力。 MiCA 與 VARA 在這兩個市場的引導作用，可能成為全球市場的風向標。
- 從監管到創新： MiCA 與 VARA 不僅僅是監管工具，可能帶來更多的創新機會，規範化的市場對新創公司是雙面刃，既有約束也有激勵。
獲得 MiCA、VARA 牌照的商業價值
- 合規性與市場准入：持有 MiCA 和 VARA 牌照能作為進駐中東和歐洲市場的合法 “護照”，幫助企業獲得當地金融市場的信任，減少市場准入的法律障礙。
- 提升公司形象與市場聲譽：在加密產業，牌照不僅是合規標誌，也是公司實力的象徵。獲得這些牌照的 Web3 企業會在業界得到更高的認可度。
- 提升跨境擴展的可能性：取得 MiCA 和 VARA 牌照能幫助企業在不同地區開展業務，並減少跨境擴展的合規風險。它們為企業提供了在歐盟和中東市場的「跨境操作牌照」。
MiCA vs VARA ：牌照申請視角下兩種監管框架的風格對比
不同地區對 Web3 企業的監管要求和市場需求不同，MiCA 和 VARA 牌照在這些地區的角色和重要性也有所不同。歐洲可能更注重市場透明度和風險防控，而中東則可能更重視快速創新和資本流動。
MiCA 框架下持牌業務活動概覽
MiCA 對於穩定幣，如 EMTs、ARTs 的發行和交易都提出了詳細的合規要求，但限於篇幅，本文不作詳細展開，此處僅針對 MiCA 框架下的 “加密資產服務” 作一個基本的梳理。「加密資產服務」指與任何加密資產相關的以下任何服務和活動：
1. 代表客戶提供加密資產的託管和管理（代表客戶提供加密資產的託管和管理）
2. 加密資產交易平台的運作（operation of a trading platform for crypto-assets）
3. 將加密資產兌換為資金（exchange of crypto-assets for funds）
4. 將加密資產兌換為其他加密資產（exchange of crypto-assets for other crypto-assets）
5. 代表客戶執行加密資產訂單（代表客戶執行加密資產訂單）
6. 存放加密資產（placing of crypto-assets）
7. 客戶代表接收和傳輸加密資產訂單（代表客戶接收和傳輸加密資產訂單）
8. 提供加密資產的建議（providing advice on crypto-assets）
9. 提供加密資產的投資組合管理（providing portfolio management on crypto-assets）
10. 客戶代表提供加密資產轉帳服務（代表客戶提供加密資產轉帳服務）
VARA 框架下持牌業務活動概覽
任何實體，無論是在杜拜酋長國內或從該處開始運作，無論是面向阿聯酋居民，還是提供給允許相關活動的全球客戶，都必須向 VARA 申請並獲得執照。
目前 VARA 架構下共有 8 種持牌業務，分別是：
1. 諮詢服務（Advisory Services）：就虛擬資產相關事宜提供建議
2. 經紀自營商服務（Broker-Dealer Services）：促進虛擬資產的買賣
3. 託管服務（Custody Services）：提供虛擬資產的託管服務，確保其安全。 (VARA 有額外要求）
4. 交易服務（Exchange Services）：營運虛擬資產交易平台
5. 借貸服務（Lending And Borrowing Services）：促進虛擬資產的借貸。（MiCA 尚未涉及）
6. 管理與投資服務（Management and Investment Services）：代表客戶管理和投資虛擬資產
7. 轉移和結算服務（Transfer and Settlement Services）：促進虛擬資產的轉移和結算
8. 虛擬資產發行類別 1（VA lssuance Category）：FRVA（Fiat-Referenced Virtual Asset）等穩定幣發行
牌照申請人可以申請多項持牌業務，並將它們合併在單一的總括性牌照下。
MiCA 與 VARA 持牌業務範圍對比
截止目前，2 種監管架構下，不同牌照涵蓋的業務，比較如下：
從上表的總結可以看出，MiCA 與 VARA 對持牌業務活動有著不同的監管範圍。
就借貸業務（Lending And Borrowing Services）而言，VARA 提供了這個持牌業務申請管道，但 MiCA 沒有涉及，至少在 2024 年，MiCA 不會提供借貸業務的執照業務活動。因此，MiCA 無意對與加密資產相關的借貸服務進行監管，包括電子貨幣代幣，故不對此領域的適用國家法律發表偏見。
就託管服務（Custody Services）而言，VARA 對 VASP 提出了額外的監管要求，虛擬資產託管服務是唯一需要與其他持牌業務分開處理的業務活動，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設立一個 VA 保管人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實體與單獨的牌照，而不能像其他業務一樣合併於一個總括性牌照中。
此外，都必須保證持牌機構在牌照申請前至業務活動進行時，完全符合牌照的活動要求。
牌照的策略價值：Web3 企業為何必須事先佈局
為什麼 Web3 企業需要執照？最直接的原因是──沒有牌照，就被封鎖。 2024 年 5 月，法國金融監管機構 Autorité des Marchés Financiers（AMF）稱，由於 BYBIT 未經授權在法國提供虛數位資產服務，AMF 保留採取法律措施屏蔽平台網站的權力。
追蹤產業趨勢，提前佈局牌照
隨著 Web3 產業的快速發展，全球各地的監管機構都在逐步加強對虛擬資產和區塊鏈技術的監管力度。不同地區的監管政策和法規架構不斷變化，這使得 Web3 企業面臨巨大的合規壓力。如果企業沒有提前佈局牌照申請，將可能錯過合規發展的最佳窗口期，導致企業營運和擴張受到限制。
- 產業的快速發展與監管落後：在全球範圍內，Web3 產業發展迅速，但各國的監管架構往往落後。這種延遲可能導致一些企業未能及時獲得必要的執照，從而錯失市場機會。提前佈局牌照，可以幫助企業搶先機，贏得市場份額。
- 監管趨嚴的趨勢：目前，無論是中東地區的 VARA，或是歐盟的 MiCA，都在加緊推動各類虛擬資產相關業務的合規化。事先了解這些監管框架的要求，並及時申請相關牌照，將確保企業在法律框架內運營，避免未來監管加強帶來的風險。
- 避免政策突然變化的風險：各國政府對 Web3 產業的態度逐漸轉向嚴監管，企業如果等到政策完全成熟後才開始申請牌照，往往會面對更為繁瑣的審批流程，甚至可能面臨被拒絕的風險。提前佈局牌照，意味著企業可以更從容地應對未來可能的政策變化和監管要求。
管控合規風險，降低合規成本
在 Web3 產業中，合規性問題一直是企業面臨的重大挑戰。隨著全球監管環境的不斷變化，如果企業未能及時獲得合規牌照，將面臨一系列法律風險，包括處罰、訴訟甚至業務暫停。透過提前申請牌照，企業不僅能有效管控合規風險，還能大幅降低潛在的合規成本。
- 避免合規風險帶來的財務損失：如果企業未能持有合法執照而被監管機構處罰，可能面臨巨額罰款、資產凍結，甚至面臨營運中斷。持有合規牌照可以為企業提供法律保障，降低法律糾紛和財務損失。
- 合規審查過程的複雜性：每個國家和地區的監管框架都可能有所不同，提前申請牌照並確保符合法規要求，可以幫助企業避免因不符合要求而被拒絕或遭遇複雜的審查程序。長期來看，這將減少因合規失敗而產生的費用和時間成本。
- 合規營運的長期優勢：合規並非一次性的任務，而是持續的過程。企業獲得牌照後，監管機構將定期審查。提前獲得牌照並順利通過審查，企業可以在合規運營的道路上走得更遠，更具競爭力。
- 簡化跨國合規問題： Web3 企業通常是跨國經營，涉及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監管要求。持有多個地區的牌照可以簡化跨境合規問題，確保企業在不同市場中順利運營，避免因沒有執照而遭遇法律障礙。
提升品牌形象，帶動融資合作
今年香港證監會發放虛擬資產交易平台牌照後，HashKey Exchange 執行長翁曉奇指出，6 月 1 日新規則的帶動下，無牌平台的清退將會在短期內為持牌機構帶來用戶溢出效應。目前 Hashkey 的業務端已經感知到明顯的變化，APP 新增活化數上週較上季成長達 267%。
在 Web3 產業，信任是吸引投資者和用戶的關鍵因素之一。牌照不僅是合規的象徵，更是企業可靠性和專業的標誌。取得合法執照能夠有效提升企業的品牌形象，並為其帶來更多的融資和合作機會。
- 增強用戶信任： Web3 企業由於行業特點，用戶和投資者往往對其合規性和安全性有一定疑慮。持有合法執照可以向市場展示企業的合規性，並建立更強的信任基礎。這種信任不僅能吸引更多的用戶，還能增加機構投資人對企業的投資興趣。
- 提升品牌的公信力：合規牌照代表了企業在全球市場的合法性與可信度。 Web3 企業透過取得區域性或國際執照，能夠有效建立企業品牌形象，展現其在業界的專業性。尤其是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牌照能夠讓企業脫穎而出。
- 推動融資和合作：持牌企業在融資方面通常更具吸引力，尤其是在機構投資者和創投方面。投資者更傾向於選擇合規經營的企業進行投資，因為這意味著較低的法律風險和較高的市場穩定性。透過牌照，Web3 企業能有效獲得更多的資金支持。
- 拓展合作機會：許多商業夥伴，如金融機構、技術供應商或跨國公司，都更願意與持有合規牌照的 Web3 企業合作。牌照不僅代表了企業的合規性，也傳遞出企業在產業中的成熟度和責任感。因此，取得合法牌照是企業拓展合作機會的重要條件。
牌照申請分析：以 MiCA 穩定幣發行為例
MiCA 法規下，針對穩定幣發行人的新嚴格規定在整個歐盟範圍內生效。這項即將出台的法規代表著歐洲穩定幣監管框架的重大變化，在這一新框架下，任何在歐洲地區發行穩定幣的實體，都必須遵守 MiCA 框架下的規定，對此，機構的反應各不相同。
1. 已獲執照的機構反應
Circle
2024 年 6 月，總部位於美國的穩定幣發行商 Circle 宣布已完全遵守 MiCA 規定。該公司因此成為首家在歐盟 MiCA 監管框架下獲得電子貨幣機構 (EMI) 牌照的全球穩定幣發行商，使其能夠在歐盟範圍內使用其牌照。 Circle 宣布，其兩種主要穩定幣 USDC 和 EURC 現已符合新規則的監管要求，並可根據新的歐洲法規使用。作為一家在法國註冊的 EMI，Circle Mint France 將在歐盟「境內」發行其以歐元計價的 EURC 穩定幣，並從同一實體發行 USDC，為整個歐盟的客戶提供其服務。
SG-鍛造
法國興業銀行—法國興業銀行子公司 Forge（SG-Forge）也宣布已獲得電子貨幣牌照，其穩定幣 EURCV 現已被歸類為 MICA 下的電子貨幣代幣。 SG-Forge 透過更新智能合約取消了白名單限制，從而符合 MiCA 法規。此次更新主要是為了加快結算速度、增強安全性並擴大其在公鏈上的應用範圍。這使得 EURCV 可以在更廣泛的市場中使用，同時提供更多的流動性和使用情境。
現在這些穩定幣發行商已經邁出了這一步，獲得了電子貨幣牌照，我們可能會看到其他穩定幣公司試圖在歐洲獲得類似的批准。這可以給想要使用穩定幣的人更多選擇。
2. 未獲牌照的機構反應
由於對與美元掛鉤的穩定幣要求嚴格，MiCA 面臨許多現有貨幣被視為不合規的風險，從而被迫退出歐盟市場。根據 MiCA 的規定，發行由法幣支持的穩定幣的公司現在必須獲得歐盟內的電子貨幣牌照。為了在歐盟提供穩定幣，發行方必須註冊為電子貨幣機構或信貸機構。有幾個關鍵義務，例如發佈白皮書、在第三方託管人處持有流動儲備，以及報告儲備的價值和組成等要求。
許多在歐盟境內運營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已經在新規則生效前採取了行動。他們宣布改變其穩定幣政策和產品供應，同時為獲得許可的電子貨幣平台創造了重大機會。 Uphold、Binance、Bitstamp、Kraken 和 OKX 等主要加密貨幣交易所已經開始為其歐洲客戶下架不合規的穩定幣，例如 Tether 和 DAI，或已開始對歐盟和歐洲經濟區用戶的服務實施限制，而其他交易所則承諾在未來幾個月內這樣做。
堅持
6 月，總部位於紐約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和託管平台 Uphold 宣布決定停止對多種穩定幣的支持，以準備應對 MICA 法規。這些穩定幣包括 Tether、FRAX、GUSD、USD 和 TUSD。從 2024 年 7 月 1 日起，這些數位資產將不再在 Uphold 平台上提供。我們鼓勵持有這些穩定幣的用戶在 6 月 28 日之前將它們兌換成其他加密貨幣，此後加密貨幣交易所將自動將它們兌換成 USD Coin。如果未能在此期限前兌換，這些穩定幣將自動兌換成 Circle 的 USD。
3.HashKey 的態度：「牌照先行」
HashKey Group 首席營運長兼 HashKey Exchange 執行長翁曉奇 Livio Weng 在近期接受的一次採訪中表示：「我們堅信，未經監管的金融業務不應輕易嘗試，這與我們的「長期主義」原則緊密相連。 HashKey 的所有業務都遵循「先持牌後經營」的原則。我們已經獲得了日本、新加坡、香港等地的牌照，更多牌照正在申請中。我們始終堅持在取得監管執照後再開展業務，並奉行「無監管不金融」的理念。」
可以預見，在未來，「牌照先行」的概念也會深入產業，成為 Web3 領域企業開拓業務的必備一環。
結語
本文以 MiCA 與 VARA 牌照為切口，比較二者持牌業務的區別，結合實際案例，並著重分析了為何 Web3 企業申請牌照的必要性。當然，監管框架並不是一成不變的，VARA 和 MiCA 作為先行者，為世界各地的牌照監管政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範本，即將對未來的 Web3 行業產生深遠的影響，對於 Web3 企業而言，無論是已經擁有牌照的，還是尚未申請牌照的，都應結合牌照的戰略價值，重新評估牌照的風險與成本，助力企業長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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