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我都認為版稅的問題都不應該在於收或不收，而是應該在於怎麼收，多少比例最為合適。但 SudoSwap 和 X2Y2 的更新抹殺了循環漸進的過程，直接一步到位，加速了市場規律的變革。這會是場用戶和項目方的博弈，也會是交易所之間的廝殺。
封面：Photo by Daniele Levis Pelusi on Unsplash
爭論背景
NFT 交易平台 X2Y2 於 8 月 26 日發布了一條推特，表示會推出 “0 版稅” 的新功能。文字不多，但引發的爭論卻著實不小，甚至近期絕大多數 Space 的主題都在圍繞 “版稅” 展開。
即買家通過 X2Y2 購買時，點擊 “OPTIONAL ROYALTY”（選擇比例的版稅）可以自主選擇支付多少比例的版稅。如，BAYC 正常的版稅設置是 2.5%，買家可以選擇支付 2.5%（100%）、1.25%（50%）、0%（0%）的版稅，而這也會影響到買家最終支付的價格和購買成本。
X2Y2 下方加了黃色的小字 “Do consider paying royalties, so that the creators can build more for the community” 鼓勵買家支付版稅，有人對此戲稱，如此設計有種支付 “小費” 的感覺。
相比於之前 sudoswap 0 版稅設計，X2Y2 顯然引起了更大的關注。兩個原因，X2Y2 是中心化交易所，並不是為了減少滑點促成交易而如此設計；以及 X2Y2 的交易量顯然更大，會觸及到更多項目方的利益。
對此，有人認為，0 版稅是未來趨勢所向，杜絕了項目方的 “躺賺” 行為了；也有人認為，0 版稅損害了草根創作者的利益，不利於項目方積極做事和數字藝術的長期發展。
具體哪種觀點更加貼近趨勢？讓我們先往下看。
版稅
版稅又稱版權使用費，是對知識產權的原創人的利益保護，也是使得創作者經濟繁榮的基本。在傳統藝術早期，是沒有版稅的機制的。很多傳統藝術家的收入來源，純粹靠著首次的作品銷售，因此早期藝術家多是窮困潦倒的。並且，很多優質的藝術作品都在早期被以極其便宜的價格購買，而在之後被炒作售出天價；收藏家們獲利但藝術家依然貧困。
而之後版稅的出現，大大改善了這個情況，藝術家們終於有了較為公平的展示平台。但是在實體藝術市場中，沒有較為公平的長期證明資產轉售的方式，以及透明的價格記錄，因此藝術家們是否真正地得到了他們應得的版稅收入也更加難以證明。而這一痛點，基於區塊鏈的數字藝術或許不會出現。
NFT 版稅是買家在二級市場購買 NFT 時支付給項目方（創作者）的激勵費用。版稅通常在交易所中進行設定，因此可能會出現，同一個項目，不同的交易所版稅不同的情況。版稅一直以來也被認為是 NFT 最吸引人的特點之一，因為可以更好的激勵創作者；同時基於區塊鏈的版稅，也可以打破藝術國界的壁壘。
版稅也是熊市來臨時，很多 freemint 項目的盈利來源。項目方去傳播項目，獲得用戶認可，依靠著大量的二級轉售，獲得版稅收入。有傳言稱，之前的熱點土狗項目 shit 僅依靠版稅就獲得了 8400w 以上的收入。
主要矛盾
1）用戶（社區）和項目方
首先大部分用戶的觀點，價格上漲是項目方做事的最好的證明。
是否應該設定版稅，本質上的矛盾還是用戶和項目方的矛盾。在去年底到今年初市場情緒較好的時候，NFT 的價格也水漲船高，多數用戶不會關注到幾個點的版稅。同時對於多數用戶來說，“你賺我也賺” 是最好的結果，給予項目方一些收益也合情合理。
但就如前文所說，價格上漲是項目方做事的最好的證明；一旦市場情緒下降，用戶錨定項目方做事的依據—— 價格，不再堅挺，便會認定項目方在 “躺平” 。
再加上，市場不好，“軟 Rug” 的項目方越來越多，多數用戶 “虧麻了” 的同時想著項目方還在 “躺賺” 版稅，矛盾自然爆發。並且許多用戶認為，當前的許多 PFP 極為劣質，壓根不能稱為藝術品。
2）項目方（創作者）和交易所
顯而易見，支持 0 版稅的交易所動了項目方的蛋糕，甚至是觸達了其心理紅線。對於多數普通項目方來說，版稅依然是主要收入來源，只有少數項目能夠依靠品牌、廣告之類的內容獲得營收。
版稅是在交易所層面而非合約層面去設置的。在 Mint 之後，NFT 在用戶手中，多數用戶在交易時並不不會太執著於具體哪家交易所；買家的需求在於以更低的價格購買，而賣家則更期望快速撮合，這在聚合交易上線後選擇和對比更加一目了然，畢竟具體選擇在哪一家交易所進行買賣是用戶的自由，項目方無權也無法去干涉。
不管是支持版稅也好，不支持版稅也好，試問一下：如果有一個能更低價格購買（或更快促成交易）的選擇，有多少人會拒絕呢？何況多數用戶都是紙手，套利為目的。因此由 SudoSwap 和 X2Y2 發起的這場對項目方的 “內捲”，可能會在之後極大的改變項目方做事的體系和 NFT 市場規律、敘事——雖然他們的初衷可能只是搶占市場。
可能的未來
如果 0 版稅未來成為了主流，那就意味著項目方無法再依靠頻繁的二級交易獲得版稅來營收，而是要通過其他途徑，因此極有可能會出現以下的情況。
1）藝術家和項目方的抵制是必然的
但前文所說，項目方沒有權利去限制用戶的交易場所，因此只能依靠著限製或是福利。如：對用戶的交易進行記錄，對於支付版稅的用戶給予獎勵，對於不支付版稅的用戶限制其一些權益等。但這種方法十分沒有 Web3 精神，中心化並且限制了用戶自由，除非獎勵能大幅度蓋過版稅，否則無論怎麼設計都一定會引起大量持有者的不滿；以及以往的案例告訴我們這種 “內捲” 到最後的結果損害的一定是持有者的利益。
2）項目方的主要營收來源變為 NFT
Token 項目方的主要收入來源是鎖倉的 Token，那麼 NFT 項目方是否也可以效仿？項目方似乎依然可以將一定量的 NFT 進行鎖倉並在之後線性解鎖，在此期間更加積極的做事。由於其營收完全變成了 NFT，那麼項目方是否能夠取得收益則完全取決於解鎖後時期的 NFT 價格，便不存在 “躺賺” 的可能；用戶認可，項目長期生存，雙贏；用戶不認可，項目歸零，則全是輸家；土狗項目將會極大減少。不過 NFT 存在的拋壓壓力和流動性問題是遠比 Token 大很多的，可能不像 Token 完全適配；但無論如何這都極有可能是 0 版稅之後存在的市場體系。
3）Mint 成本可能會提高
由於沒有版稅收入，項目前期的收入基本只能依靠用戶 Mint 來獲得。因此不管是項目方前期的生存壓力，亦或是合作的藝術家的要求，Mint 價格都極有可能會提高。受制於前期的資金和生存問題，free mint 項目也會大幅度減少。
4）版稅設置從平台轉向合約
目前我們還無法看出這場鬥爭的走向，但不排除項目方會最終把版稅握在自己手裡的可能。即版稅從項目方上線交易所手動設置，變為直接寫在合約中交易所直接調用。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同一項目，不同交易所版稅不同的問題（少數項目方為了方便做市控盤，會在部分小的交易所設置較低的版稅，但在 Opensea 等大所保留高的版稅，以此來節省成本增加營收）。不過轉到合約層需要交易所和項目方、藝術家等其他角色的認可和強大的共識，短期看還需要時間來博弈。
結語
如果開始時將版稅收入的絕大部分上交社區金庫，列出使用明細，是否會更適宜項目發展？
如果將版稅降為 1% 甚至更小的比例，用戶是否也會樂於去支持？（要知道 BAYC 版稅僅僅 2.5% ，很多土狗項目卻 10%）如果項目足夠優質，會有多少用戶自願支付版稅呢？
從始至終，我都認為版稅的問題都不應該在於收或不收，而是應該在於怎麼收，多少比例最為合適。但 SudoSwap 和 X2Y2 的更新抹殺了循環漸進的過程，直接一步到位，激化了多方之間的矛盾，加速了市場規律的變革。這會是場用戶和項目方的博弈，也會是交易所之間的廝殺；每一個用戶和觀點，都可能成為決定方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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