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到學術,人類如何超越現實意義,元宇宙又將如何重構人類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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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元宇宙是一個映射現實世界,且超越現實世界的科幻概念。這是當前階段業內普遍達成的認知共識。
目前業界對元宇宙的分析討論,更多還是從技術的角度,解釋元宇宙在映射現實世界所呈現的基本物理特徵。然而,什麼是現實意義的超越性?我認為這才是理解元宇宙概念的關鍵點。
社會學三巨頭之一的馬克思·韋伯曾經說過 “人類是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的動物”,人類所具備的這種編織能力,將會在元宇宙當中實現完全的釋放。元宇宙賦予了人類重構現實意義的能力,就像當年原始人發現並利用 “火” 作為生產工具,使得原始人在食物鏈得到跨越式的進步。
我們不凡想像一下,在元宇宙的某個假想世界裡,有個掌握世界系統根管理員權限的程序員,成為了這個世界掌握技術權力的野心家,那麼他完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滿足自己對神話故事的一切嚮往,他將在元宇宙的世界裡成為無所不能的萬能神,技術規則成為世界的自然規律。
人類將會在元宇宙當中繼續編織各種文明形態的意義之網,使得人類文明可以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多元化多線程的並進式發展,而這些文明形態的發展脈絡就像編織的繩結一樣,相互交織纏繞,進而塑造了人類文明與元宇宙的整體發展觀。
我們暫且先借用 “產靈”這個具有宗教哲學思想的概念,來理解元宇宙對文化意義的整合。
元宇宙是一個整合一切想像與共識的產靈,它把不同的界限編織為有意義的實體,使得人類的一切情感羈絆得以寄存,無論是過去的,現在的,或是未來的。
從文化意義的角度上來說,這是非常了不起的,特別是帶來符文儀式在沉浸式體驗中得以完全體現的巨大衝擊感。
因為在群體連接共識的腦海中,原本飄忽不定的想像圖景,第一次得到清晰具象的實體化釋放,而人類與抽象實體的交互動作,又將加強群體規模的共識圖景。這意味著,人類會讓根源在文化脈絡深層的巫史傳統重回現代文明的文化體系。
例如某個大型宗教借助元宇宙實現對信徒的精神統治,宗教信徒可以選擇通過元宇宙實現臨終關懷的靈魂安撫,因為在現實世界裡解構主義盛行,瓦解了宗教信仰的生死輪迴觀,科學的解構造成信徒對生命歸途的精神危機。
掌握技術力量的宗教可以根據教義去創造出不同類型的生命臨終關懷的心流體驗,直至個體生命意識的消亡,新的數字生命意識在元宇宙誕生。
在元宇宙概念的出處《雪崩》這本小說中,也隱喻了未來科技社會中宗教對人類的掌控。
總而言之,我們無需去刻意勾勒出元宇宙一個邊界清晰的定義,因為這個概念本身早就遠超其技術範疇的定義。元宇宙是未來數字文明的超巨載體,當我們站在盡可能多的學科視野去交叉思考元宇宙的存在意義時,越有可能被看到的一切震撼到。
而在當下的概念萌芽時期,其實無須去糾結這個概念的成熟與否,憂心顧慮這個概念的落地價值,我們只管大膽地往前探索——“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
我們只需持續構建這個無限整體大的概念的實體意義,並從中探索出些許指導現實建設的路徑和方法,這才是我們當下面對這個概念的合理心態。
序二
當前我們都知道元宇宙這個概念為人類科技社會的發展指引了一個未來方向,我們在當下真正值得做的,就是去探索這條道路上的未知。而我將藉助十本書從淺入深建立一種基礎認識,來探討元宇宙發展過程中的十個重要命題。
這十本書並沒有直接答案,只是幫助我們接近答案。有些書確實偏學術理論, 有一定的閱讀難度,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與停在表層認知的投機分子劃清界限。
在現階段試圖定義完整的元宇宙是什麼?我認為是非常不切實際的,就像我們雖然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但是我們在現階段無法完整概括二十一世紀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我們無法用已知的局部定義未知的全部。
實際上,我也想藉助這十本書,來表達自己現階段對元宇宙的理解。當然,可能存在認知上的重大歧義或者理論偏差的問題,還請各位讀者大膽批判,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錯了我會改),大家一起共同推進元宇宙事業的發展。
正文開始
《雪崩》這本科幻小說是元宇宙概念的出處,也是賽博朋克小說的經典之作。這是一本具有未來科技啟蒙意義的科幻小說,作者尼爾·斯蒂芬森作為一名通才,並廣泛涉獵多個領域,其擅長通過技術流的寫作手法,呈現各種未來科技產物的可能形態。
這部作品中有大量誇張到荒誕的設定,作者以玩世不恭的惡搞心態與諷刺戲謔,在小說裡埋藏了各種各樣的文化隱喻。
這本科幻小說所描述的是一個自由而分裂的未來美國社會,其令人著迷沉淪的多元文化敘事,以及組織形態的割裂與腐朽的資本社會制度之間,形成了一股巨大張力拉扯而成的矛盾感,例如文中有一段 “撥打 1-800 呼叫警察,各大信用卡均可接受”。
全書的主線圍繞雪崩病毒的傳播,主角找到幕後 BOSS 並拯救世界的老套故事。儘管故事的情節穿插有點凌亂,但隱線是未來科技文明與古代宗教文明在元宇宙當中,進行一場囚徒困境式的生存博弈。
人類通過技術手段拓展了理論無限大的數字生存空間,解放了人類在物理空間的局限性,卻又從另一個維度上編織了一張更加巨大的網絡牢籠,試圖將人類從意識層面束縛在其中並進行牢牢控制。技術控制規則,宗教控制思想。
這本小說有一個人物設定令我印象深刻,就是維持社會秩序的強制執行者,都會即將全力去保護一名叫做烏鴉的大反派,甚至還阻止男主角把他給幹掉,至於理由是什麼?我當時看完這一章節驚訝到下巴合不攏嘴。(本來是想劇透的但想想還是忍住了,還是把驚喜留給小說讀者吧。)烏鴉是一名典型的悲劇人物,其成長經歷又塑造了這麼一個荒誕極端的性格,作者對烏鴉的誇張設定隱喻了賽博朋克社會的某種荒誕極端的現象。技術未必會帶來美好生活,可能會加劇社會發展的極端特徵,加劇發展的不平等
《雪崩》這本小說所帶來的啟示,不僅僅是元宇宙這個概念,真正需要了解的是作者所要表達,以賽博朋克為代表的未來信息資本主義社會,在秉持自由而多元的價值觀同時,其技術力量所構成的數字空間,與現實社會的對立而割裂的社會形態。
《雪崩》其實也隱喻了技術力量為主導的數字資本主義社會,是如何通過技術手段來實現一種自動不平等,例如弗吉尼亞·尤班克斯(致力於社區科技和經濟正義運動的美國學者)在其著作《自動不平等:高科技如何鎖定、管制和懲罰窮人》中指出 “今天,我們基於數據庫、算法和風險模型造了一個數字濟貧院,其覆蓋範圍和惡劣影響很有可能超越任何以往的類似機構。” 這是另外一個更加深刻的科技社會話題,我會在後續的其他文章進行探討。
元宇宙會徹底地改變傳統時空意義上的社會結構與倫理道德,我們需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並洞見未來科技社會的一種可能性,畢竟現實世界可比小說荒誕多了。元宇宙會帶來一個更美好的人類社會嗎?其實不一定,我們現階段對元宇宙的一切美好願景,僅僅是一種可能性,我們更應該警惕元宇宙往糟糕的一面發展。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無界限的數據流體驗
Metaverse 元宇宙和 Avatar 化身這兩個關鍵詞都蘊含著巨大的商業機會,也目前被廣泛討論的只有兩個概念。然而小說中還有一個關鍵概念——超卡,這也是是一個被嚴重忽略,且具有重大商業價值的概念。
在小說中,超卡的使用場景還是蠻多,例如 “雪崩病毒” 就是通過超卡傳播的,超卡作為一種數據/程序的商品載體而進行交易,這也可能是未來 NFT 的發展路線之一。然而令我影響最深刻的,其實還是男主的前同事胡安妮塔給了他一張超卡,而這張超卡被裝進了一個一座圖書館以及一名人工智能圖書管理員。
男主在自己的虛擬辦公室當中,使用這張超卡的場景是這樣的,使用超卡在辦公室的牆面上打開了一個連接了這座圖書館通道,並且人可以從中來回走動。圖書館管理員從圖書館中檢索出男主所需要的數據,又以超卡的形態拿給男主。而這張超卡,又集成了另一種類型的,以視頻內容為主的記錄型超卡 ,男主可以點擊不同的小圖標放大查看不同的內容。
小說設定超卡可以存儲無限容量的數據,作為數據資產交易的基本單元,超卡的功能定位,就像哆啦 A 夢的任意門一樣,通往任何由多媒體數據構建而成的數字世界。而每個數字世界又能夠進行串聯,重疊等。超卡與元宇宙的關係,是構成多元宇宙的穿梭與疊加關係。可惜作者在小說中並沒有對超卡這個概念進行更多深度的設定。
在目前廣泛討論元宇宙的各種材料中,我幾乎沒看過任何一篇寫元宇宙還提到超卡的,超卡是一種無界限且無中斷的數據流體驗,是分佈式數據結構與聚合型數據協議的創新體現,尤其是未來數據交易成為經濟活動的常態時,超卡的商業價值要遠大於 Avatar 化身。
KK 的這本《失控》可以說是多年前互聯網從業者的入門必讀,其中關於計算機網絡的觀點在今天看來也是老生常談,沒有太多的新意。
我之所以再次提起這本書,是因為任何關於網絡理論的設定,都有其特定歷史的背景因素,在每一個新的網絡時代發展初期,都值得放在其特定的周期中進行思考上的重新指引。
我們可以藉助這個網絡思考模型,對比 2000 年,2010 年,2020 年這三個關鍵的周期節點。特別是 2020 年,全球爆發了新冠疫情,導致 2030 年以後的網絡形態提前十年出現在大眾視野。
今天回過頭來重溫,《失控》一書對於我們理解元宇宙的發展特點依舊有非常大的幫助,特別是關於網絡系統的底層發展邏輯。
例如,湧現理論有助於我們理解在元宇宙當中,AIGC(人工智能生成內容)與 Loot 範式(一種文本結構數據化的 NFT 類型)的結合——CryptoAIGC,帶來數字原生加密內容的爆發式增長時,也將徹底改變整個數字原生內容的生產結構與生產關係。
這兩者的結合,本質上就是由一種相對複雜的數據單元所構成的康威生命遊戲,其敘事邏輯與交互規則脫離人為的設定,由網絡系統的湧現邊界而決定。
當我們使用 DID 協議的數字身份作用於一個身份單元時,設定每一個身份單元都具備獨立的自主決策系統,並遵循自下而上的共識協議進行業務上的協同合作時,單獨個體滿足業務流程的一部分,所有個體完成業務流程的全部。
在拋開人為意志的情況下,身份單元的決策路徑與共識協議的交互流程,符合湧現特徵而源源不斷地被創造。由身份單元所構成的身份集群,從整體性意義則構成了一個新的事業部 DAO 單元。
所以當局部性的特徵與全局性的特徵完全不同時,我們基本判定湧現理論在數字原生內容的基本構建得以驗證。
《失控》一書令我印象深刻的除了湧現理論,還有最後一章提到的"九律"——計算機科學與生物學研究的交叉學科中提煉出來的九條規律:
“分佈式,自下而上的控制,遞增收益,模塊化生長,邊界最大化,鼓勵犯錯誤,不求最優化但求多目標,謀求持久的不均衡態,變自生變”。
這本書 1994 年在美國首次出版,距今已有 27 年,其預測的未來網絡社會的部分呈現在 27 年後的今天,對於我們而言都是顯而易見的事物。
然而正是這些顯而易見的事物,隱藏著那些永恆不變的規律,也是接下來元宇宙發展的規律。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CryptoAIGC 與 Loot 範式的元敘事工具
從加密貓 CryptoKitties 到加密朋克 CryptoPunks ,本質上來說都是 CryptoAIGC 的一種應用,這是一個好的基礎。
但只有基於 LOOT 的這類 CryptoAIGC,其數據結構本身兼容了敘事方式,才有機會湧現出一個龐大的內容生態。然而 LOOT 的局限性在於,原生數據格式與敘事工具出現了斷層,導致敘事方式與敘事內容必須依靠社區的人為意志,或市場的需求驅動。
如果我們設計一個簡易的敘事文本與敘事工具的 CryptoAIGC 工具,作為一個敘事種子的定位並置身於信息網絡當中,或許能夠實現完整敘事的自由生長。
如何基於 Loot 範式生成原生隨機的故事內容,就要理解故事的敘事結構是如何組成的。我們通過敘事學與語言學的相關理論來做進一步的探討。
敘述學研究的是敘事的形式與功能,而我們敘事所用的語言,又是基於語法這套 “離散組合系統”,通過抽樣,組合和排列等方式,創造出結構特性與構成元素完全不同的句子或短語。
句子和短語的使用邏輯又構成了我們敘述故事的語法。
敘事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表達,這裡我們用電影的蒙太奇手法進行分析
“蒙太奇是法語 “montage” 的音譯,原意指裝配、構成。它在電影藝術中指 “通過鏡頭、場面、段落的分切與組接,從而對素材進行選擇、取捨、修改、加工,並且創造出獨特的電影后時間與空間,或者通過象徵、隱喻、和電影節奏產生強烈的藝術效果,進而創造出電影藝術”。
引用自《西方敘述學:經典與後經典》
我們可以明確的看到,電影藝術的敘事表現手法,其實是一種結構主義語言學的體現,通過對敘事語法的構建而講述一個好的故事。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如何講出一個好故事,但所有人卻都知道並具備講故事的能力,這似乎是人類的一種自然天性。
喬姆斯基認為,語言的本質屬性是 “生成”,因此引申出一個轉換—生成語言學。簡單概括,生成語法具有動態演繹的特徵,通過構建故事的最小單元,而逐漸衍生出一個龐大的具有各種隨機分支路線的故事劇情。
所以,我們用 Loot 敘事工具來約束構建故事的基礎單元,用無監督學習算法構建語法的離散組合系統,使用少數 “故事基型” 運用轉換-生成語法,在網絡環境當中,生成各種千差萬別的原生故事。
至少說,理論意義上,我們可以設計一種 CryptoAIGC 算法與 Loot 範式的元敘事工具,得以實現完整敘事的原生故事內容,而不再是純粹的媒介內容。
如果我們真的實現了理論上的設想,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元敘事構建原生數字世界。
《大歷史:虛無與萬物之間》是大歷史這個新興跨學科領域的第一本教材,同時也是比爾蓋茨斥資 1000 萬美元打造的在線大歷史教學項目。這本書的內容,主要講述了人類與萬物的起源故事,大歷史理論提供了一個宏大的歷史視野,通過跨學科的方式講述了人類的過去,地球的過去,乃至宇宙的過去。
大歷史的意義在於講述人類所共通的歷史,以此達到整合所有文明的歷史故事,並試圖建立一種新的共同體認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幫助我們在宇宙中的位置和處境有更深刻的領悟,其中有這麼一句話我特別喜歡—— “我們的人生及世界繼承了宇宙過去 138 億年的全部演化結果。”
“如果我們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不了解它的序列,不清楚它發生的時間,那麼,我們眼中的過去,就是一堆沒有意義、沒有深度、也沒有真實形狀的雜亂事件的堆積而已。”——當前業內普遍對元宇宙概念的理解,也是雜亂的功能定義堆積,沒有構建其存在的歷史意義。
所以,當你要理解一個實體化的時空概念時,必須建立起能夠考察這個時空概念的歷史觀,而這個歷史觀同樣可以用來洞察未來趨勢。在這本書中,作者按照複雜性漸增的方式,列出了八大門檻為大歷史理論提供了一個基礎框架。
而當前我們對元宇宙概念的完整認知,首先就缺乏了從宏觀歷史角度上,構建複雜性漸增的框架模型,並且將框架模型建立在時間圈層的基礎之上。
我們經常看到很多人把過去的,未來的,都拼湊成為一個在當下的概念集,由此造成了普遍存在的認知噪聲。——“元宇宙沒有新東西,都是已有技術拼湊” 或 “元宇宙太未來科幻了,不著地沒用”
元宇宙作為一個無限整體大的概念,但凡是概念均有其歷史成因,如果脫離歷史敘事的框架來試圖討論元宇宙概念的發展可能性,那麼我們就無法辨別其周期性的規律,沒有周期規律就沒有穩定的特徵表現,我們對其未來的一切假設將顯得極其飄忽不定。
因為周期規律的事物表徵,為我們提供了了解事物的前身以及未來的時間線索。宇宙的時間未必是線性的,但是被人類掌握的時間是線性的,線性時間標的的好處是幫助我們將混沌時空的隨機變量,串聯成為具有邏輯因果關係的過程變量。
今天的我們恰巧處於元宇宙概念的所謂元年,對於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而大歷史理論可以為我們提供面向未來歷史的敘事方式,幫助我們站在當下的視野,整合過去與未來。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NFT 的起源故事
歷史是人的歷史,大歷史是人與萬物的歷史。當我們喊出 “萬物皆可 NFT” 的時候,那麼我們同樣需要賦予 “萬物皆為 NFT” 一定歷史意義的起源故事。起源故事的定義是:“依據某一特定群體所具備的最準確的知識對全部時空演進所做的敘述。
起源故事被植入所有主要的宗教及教育傳統,因為它提供了一種強有力的理解方式,幫人認清自身在時空中所處的位置。” 所以,在大歷史理論的敘事框架下,元宇宙的一個核心命題是人類與 NFT 的起源故事,即 NFT 的故事 IP 化。
早期我們可以通過 IP 文化系統,為 NFT 創建其起源故事,NFT 才能擺脫當前僅僅作為商品屬性的經濟功能。NFT 有可能作為一種文化符號的儀式程序,通過這套程序承載了特定社會群體在某個歷史階段的共同敘事,以及對其活動特徵的約束。
如果說,我們試圖通過 DAO 構建數字社會的社會政治秩序,那麼 NFT 則是作為一種程序化的文化符號,構建了數字社會的道德心靈秩序。因為在數字世界中的一切言行舉止都可以被抽象為可視化的善惡符號時,道德將成為一種比法律更加有效的社會管理秩序。
NFT 的起源故事幾乎是無限的,完全取決人類的想像力。
簡單的說完了,下文有點難度
元宇宙這個詞從概念的範疇來說,是一個超巨概念。因為這個概念從誕生至今,被雜糅了很多的超現實想像以及非理性期待。而這些想像和期待,又將以元宇宙這個概念母體,爆發式地衍生出一系列相關的概念。
一個可提前預見的現像是天體物理學的概念會被商業營銷氾濫使用,進而形成一套元宇宙概念詞彙表。概念的多樣化是值得期待的,這說明了一個行業的創新機會與需求活性是呈現正增長趨勢的。
什麼是優秀的概念,什麼是糟糕的概念,我們必須具備辨別能力。所以,我們必須藉用概念史的分析方式,來重新理解元宇宙這個概念的歷史起源,及其概念本身的社會價值與存在意義。
概念史的基本作用是幫助我們理解,概念在過去與現在之間的差別及其起源和成因。概念史關注的是一個概念在時間結構中的生成、常態或者非連續性、斷裂和變化,關注變化的轉折點、銜接點、關節點等。
概念史的目的是藉助概念理解歷史,所以我們也不能僅僅停留在理解元宇宙這個概念的定義本身,而是要理解形成這個概念背後的那些歷史因素。
rct AI 在其《Metaverse 漫遊指南》這篇文章中,引用了 JDN Dionisio 在 2013 年發表的論文:3D Virtual Worlds and the Metaverse: Current Status and Future Possibilities,論文作者將虛擬世界的發展劃分為 5 個歷史階段,而 rct AI 團隊則對這 5 個歷史階段進行了豐富與完善,並補充了由 AIGC 所驅動的屬於未來的第 6 個階段。
所以,討論元宇宙這個概念的時候,概念史會提醒我們,我們是如何把對虛擬世界和開放世界的想像與期待,移情到了元宇宙的概念範疇上。
歷史沉澱於特定的概念,卻又憑藉概念成為歷史。
《雪崩》是在 1992 年出版的,也就是說 Metaverse 這個概念首次出現在 1992 年,但我們並不知道尼爾·斯蒂芬森是否在 1990 年或者更早之前,就完成了概念設計,而他的創作過程又是受到了當時哪些概念的啟發。我們或許無法詳細得知小說的啟蒙概念都有哪些。
但概念史告訴我們,一個有延續性的概念絕非完全憑空而出,它或許就是一些稀鬆平常,顯而易見的事物,加上一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用某種敘事方式將其詞語藝術化,最終塑造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新概念。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概念史的含混與偏見
實際上我對於概念史也是一知半解,歷史上各大思想大家對於 “概念史” 也是存在各不相同的偏見,這是一個不存在普遍共識的學術領域,概念史的很多研究問題在當今依舊不僅說不清,有些關鍵點也缺乏清晰而充分的闡述。
概念與詞語的關係密切,但詞語的定義是清晰的,概念則往往是含混的。當一個詞語凝聚了社會的敘事、政治的經驗和文化的意義時, 詞語就變成了概念。
所以概念史不僅僅是對知識的考古,更多時候是對塑造概念的社會屬性研究,而概念與隱喻的關係,又是一個重要且難以闡述清楚的命題。
不同文化背景的學者對隱喻的研究各不相同,那麼概念以含混的方式,在歷史的尺度上融入了不同歷史階段的文化含義,也會造成學者對概念史的成因有極大偏差,甚至是偏見。
區塊鏈會將概念的成因媒介進行不可篡改的記錄,是否就能解決元宇宙在傳統概念史的不足,暫且不得而知,也難以推演。
毋庸置疑,元宇宙確實會引發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在加密貨幣的經濟系統當中,共識機制是作為價值認同的技術載體,而經濟系統又是社會活動的基礎支撐,通過賬本記錄又可以反映出經濟活動的社會文化觀念。
當某種社會文化觀念可以通過經濟行為實現表達的時候,這恰恰是成熟文明的基礎形態表現。所以,當文化經濟系統與加密共識機制基於社會活動網絡建立起連接關係時,文化與共識的構建方式將會形成元宇宙的基礎文明形態。
敘事方式與起源故事的差異將會衍生出多種各不相同的局部文明形態,而元宇宙作為一個文明整合體,不同的文明形態又不可避免都會陷入到融合與擴張的衝突當中。
文明的衝突不一定是共識的衝突,但共識的衝突一定會造成文明的衝突。當區塊鏈技術作為元宇宙經濟系統的底層支撐時,共識的衝突就是技術路線上的衝突。
元宇宙的發展早期,不可避免會繼承舊加密世界的一些技術權力,舊世界的技術權力對新生技術力量的干涉,是我們應當警惕的。因為當 Vitalik 說出以太坊的正統性時,實際上以太坊就已經以某種技術權力自居,並有意塑造自己在加密世界的勢力地位了。
文化與共識既是互相制衡的關係,又是互相促進的關係,通過市場優勢獲得技術權力的正統性,未必能夠獲得技術文化認同的正當性。如何解決技術權力正統性的正當性問題,這是以太坊社區未來面對元宇宙的技術整合時,必鬚麵對的關鍵問題,否則以太坊將會退出歷史的舞台。
元宇宙匯聚了各項前沿的信息技術,不可避免將會引發現實世界的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轉變,而當現實世界的各種資源進行重新配置時,那又將進一步導致世界秩序的重建。
塞繆爾·亨廷頓的這本書提供了一種歷史經驗,以便我們提前預判未來在元宇宙即將發生的各種文明衝突。我們應將傳統的地緣政治學進階為元宇宙的技術地緣政治學,這有助於我們汲取一些經驗教訓:避免原則、共同調解原則、共同性原則等,為如何構建一種可持續發展的元宇宙文明系統,提供可靠的理論依據。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對 DAO 的批判
通過共識機制建立經濟價值的群體認同,通過身份系統建立社會身份的自我認同。共識機制與身份系統的耦合系統,說不定可以形成有效可行的 DAO 自治系統。
但 DAO 是一個難而理想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方向其實我不太確定,因為任何社會組織系統皆是複雜系統,當前的 DAO 思想是理性工具思維的產物,對複雜個體的容錯率極低,人的七情六欲絕非數據可量化,個人意志也絕非數據協議可限制。
基於 DAO 的理念實現自下而上的社會自治,試圖解決社會發展的公平與信任問題。在某種程度上,我認為更像是精英的一種傲慢,因為 DAO 本質上是一個技術與政治經濟學問題,而加密領域的精英們卻又大多數天然迴避此類問題。
在此補充推薦《工作、消費主義和新窮人》,《財富、貧窮與政治》和《身份、邊界與社會聯繫》這三本書。
假設徹底忽略人與組織的因素,而是基於 CryptoAIGC+DAO,那這個方向倒是有點盼頭。
從地理學的角度上來說,元宇宙可以算是人類通過技術手段開闢出來的一個具有實體意義的數字生存空間。在當前階段,我們更多地僅從視覺交互層面,討論這個數字地理空間給人類發展帶來的可能性。
福柯曾對地方、空間、以及城鄉規劃發表了大量論述,其關於 “空間、知識與權力” 的地理學關係研究,能夠提供一個新的視野來理解元宇宙從空間維度上的治理權力的發展可能性。
米歇爾·福柯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隨著我們對於元宇宙的發展推進,關於他的一些更加著名的思想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思想啟發,當然,福柯的思想既是解藥又是毒藥,應保持謹慎對待。
現階段,我們處於對元宇宙地理空間的加密社區探索與交互協議構建期,典型的案例是現階段在 Decentraland 上買賣土地,搭建社區,舉辦展覽或者電音舞會等。但隨著技術的發展,對於空間利用的訴求,就會雜糅進去很多治理的規則,共識的約束等,空間和權力就會出現新的關係。
當前階段的建築師仍然是元宇宙空間的核心支配者,加密運動的建築師以精英分子為主,其知識可以轉化技術管理手段,實現建設與治理的某種平衡,例如我們在一個特點的建築範圍設定,持有身份 NFT 的訪問者才可以進入特定的範圍,即身份權益獲得地理空間的使用權。
但隨著接下來更多的技術變量出現,會超出建築師所掌控的空間領域,我們將目睹建築師是如何屈服於更大的城市規劃而逐步失去完整的支配權。建築師在單位空間的權力支配地位,與地理區域的權力體係是一種什麼樣的博弈關係,這中間都會極大地影響未來加密土地的發展趨勢。
在未來元宇宙的地理空間中,建築設計與治理機制很可能會被過渡應用,無論是出自於集體的抵抗,還是主動的佔據。元宇宙的土地發展問題,大概率會不同於現實世界的土地經濟邏輯,所以現實的土地經濟發展理論不一定適用。
我們真正應當關注的,還是知識型的技術權力與分佈式社交網絡經濟的發展關係,是如何塑造了元宇宙的地理空間關係。這是一個獨特且新穎的元宇宙發展命題。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原地移民
提供一種加密土地 SaaS 服務,結合建築設計,經濟模型,治理機制以及文化系統等的程序腳本,授權土地的持有者可以獲得使用權。當單位空間與所處的地理環境發生結構性轉變的時候,可以迅速切換腳本程序,以最小的成本實現 “原地移民”。
(聰明的讀者一眼就能明白這個隱喻)
賽博朋克是信息資本主義社會對於未來科技社會的一種構想,我們認知到的賽博朋克文化,是信息資本社會與控制論思想結合的一個科幻概念的社會形態體現。但賽博朋克文化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即與其他社會形態的結合。
翻開一段鮮為人知的科技歷史,控制論思想與社會主義的結合,在智利這個國家發生過。20 世紀 70 年代的智利,在阿連德政府的社會主義改革時期,曾經有機會發展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覆蓋全國的實時經濟信息網絡:Cybersyn。
然而美國的介入了推翻了這個民選政府,CIA 推動了智利軍人皮諾切特建立軍事獨裁政府,靠槍桿子打出新自由主義思想的口號,經濟建設上採用 “休克療法”,並直接終結了 Cybersyn 項目。
這是一場政治與科技的雙重變革,這本書展示了大量的歷史資料以及人物訪談,且採用了小說敘事的寫作手法,整本書的可讀性非常高。建議你找個無人打擾的周末,好好享受這段令人驚心動魄的,屬於社會主義陣營的 “史前” 互聯網傳奇故事。
我們過去對於科技互聯網的歷史,一直受到 “美國敘事” 的影響,我們耳聞能詳的是矽谷精英從創業到華爾街上市的故事。然而這段被遺忘的科技歷史,斯塔福德·比爾的控制論思想、智利阿德連政府與 Cybersyn 的故事,則是一個屬於發展中國家的社會主義陣營的互聯網傳奇。
資本邏輯的自由經濟市場與科技網絡並非天然結合體。社會主義的大政府模式下,技術支撐的網絡能夠創建更加符合國情發展需求的信息化網絡系統,正如疫情這兩年,健康碼就是一個載入歷史的信息追溯系統。
這本書有助於我們通過歷史,理解未來元宇宙的社會實踐。像韓國和日本這樣的東亞國家,一旦政府層面意識到元宇宙可以拓展為國家形態的新邊界,那麼出現國家力量主導的元宇宙項目是必然的趨勢,例如韓國政府就已經公開投資建設元宇宙了。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歷史唯物主義的指導作用
元宇宙在高度成熟的發展後期一定是唯心派為主流,中國人的哲學思想觀,一直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我們對科技遠期願景的直接感知,而我們的文化隱喻又引導了少數人覺醒。
知天命而後立命,此內化於心而知行合一。這是獨屬於中國前沿領域的科技從業者的科學哲學思想。
而元宇宙的發展早期,我們離不開賽博朋克主義文化的影響,以及老三論(控制論,信息論,系統論)等科學哲學家在近代形而上學唯物主義的思想。所以,唯物與唯心的價值觀衝突,也是元宇宙發展早期不可避免要形成的割裂對立的兩個派系。
但在當前階段,這些可以作為個人對元宇宙遠期發展的精神信仰,而從具體實踐上,早期從業者應該從務實角度出發,我們要基於歷史唯物主義的思想框架,來共同討論元宇宙的建設路徑。
中國的傳統哲學文化加上歷史唯物主義發展觀的科技工程,我相信我們能夠創造出遠超歐美的前沿科技浪漫主義思想,我們更有那個文化底蘊去創造一個詩意浪漫的元宇宙棲息地。
開始進入哲學範疇,請先卸下經驗包袱
說實在話,如果 get 不到興趣點的話,這本書會相當的鼓譟乏味,學術冷門且翻譯的還不好。但這本書提出了一個可能解決在元宇宙世界中,數字人類與原生虛擬人在自我認同方面的哲學問題。
作者關注於 “個人同一性的” 問題,不同於笛卡爾與尼采,他觀點是 “自身與他者的交織”。並從三個方面討論了個人的同一性:描述,敘事與規範,即誰在說話和行動?誰在敘事故事?誰在負責任?這是作者所認為的人生根本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是我們人類作為一個非原生數字生命,在元宇宙中的人生根本性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在《雪崩》原著中提到的 Avatar 化身的概念,更多的是體現了人形皮膚賦予了用戶在元宇宙的數字身份,並且化身被限制了不能同時出現在元宇宙的不同地方。
然而,基於未來的分佈式數字身份技術,以及基於 AI 的數字原生虛擬人,讓我們在元宇宙的世界中,可實現的不僅僅是個體的數字化身,而是個體化的數字化身和數字分身。
當我在元宇宙的數字化身與我的數字分身,同時以多種數字身份在進行不同的社會活動時,從個體意義上與個體化意義上,我的同一性和我的數字化身與數字分身的同一性,是不同視角的同一性敘事身份關係。其次,當一個披著我形像外表(經過唯一性確權)且所有權歸屬於我,或者不歸屬於我的原生數字虛擬人在元宇宙進行社會活動時,TA 是否應該作為我的個體化衍生品,又或者作為一個他者的獨立個體。(很拗口,不一定對,我會在《人工智能的平權運動》一文中梳理清晰)
不同於真實世界中,底層哲學認知無法做到對具體活動現象的直接呈現,而基於元宇宙的底層哲學的認知可以迅速轉化為技術方案,直接發揮顯性可見的作用。
所以,這本書的核心觀點 “自身與他者的交織”,有助於我們解決未來在元宇宙出現的倫理道德危機,由個體身份認同的混亂而導致道德規範的混亂,進而影響了現實世界的道德秩序。
個體化意義的 Avatar 將會徹底地改變人類的社會身份系統,是否會帶來人類社會在社會身份認同上的危機,取決了我們這代人的將來在某個時間段的選擇,而這個我們的選擇也將會影響往後數百年,甚至更久遠。
這是一個關鍵的元宇宙哲學命題,期待 21 世紀能夠出現解決這個命題的哲學大師。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個體的與個體化的
個體化作為一個社會學概念,是指個人作為社會關係體系中的一個基本單元,而個體則是指社會關係中的一個特定的主體單位,這兩者是有差異的。
我們在現實社會中,我們往往對自我身份的認同是明確的個人主體,在宏觀社會學層面,基於我們不同的活動場景與動機作用,個體在經濟系統當中被個體化,即我們的活動構成了整體的社會經濟活動。
但是這兩者對我們自身而言的感知是存在差序的,即我們無法顯性直觀的察覺到自己被個體化。而在元宇宙的世界當中,數字身份與數字分身的同時作用,我們將直觀察覺到我們被個體化的過程。
我們可以基於我們的活動需求,而無限裂變自己的分身,分別執行不同的場景勞動。這個方向大概率會是元宇宙出現的不可逆的發展趨勢,個人的主體被社會勞動無限切割成無數個基本單元,成為了一個身份主體被割裂的個體化分佈式身份集群。
個體化社會成為社會關係的基本單位。
“世上至少有兩種遊戲。一種可稱為有限遊戲,另一種稱為無限遊戲。有限遊戲以取勝為目的,而無限遊戲以延續遊戲為目的。有限遊戲參與者在界限內游戲;無限遊戲參與者與界限遊戲。有限遊戲由其邊界來定義,而無限遊戲則由其視界(horrizon)來定義。”——詹姆斯·卡斯
元宇宙是一場永不停歇的無限遊戲,所有人都將會被裹挾其中,並以某種意義上的差序認知,在有限遊戲與無限遊戲當中,遵循博弈競爭的規律性週期來回切換遊戲身份。
王興有句話說的很對—— “太多人關注邊界,而不關注核心”,有人想把元宇宙當做一場有限遊戲來玩,急於給元宇宙這個概念設定一個結構清晰的邊界,並通過自身的相對優勢快速獲取 “頭銜”,這類人往往有錢但沒大格局。
對於無限遊戲玩家而言,邊界是可以無限探索的,正如概念史所說的 “概念本身不可被定義,只可被闡述”。無限遊戲的玩家,以一種開放包容的心態,以超越邊界的視界,用其一生時間敘事無限遊戲的 “傳奇”。
任何元宇宙的參與者,都應該先建立自己作為玩家的遊戲心態,在這場遊戲當中處於哪個位置,以及找到你的遊戲目的。
大多數人討論《有限與無限的遊戲》這本書的內容時,大多數都是在討論其第一章的內容,即【世界上至少有兩種遊戲】,但卻鮮有人討論第三章的內容【我是自己的天才】,然而我認為對於接下來的元宇宙世界中,第三章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啟蒙。
“我是自己的天才,是我說的話和做的事情的創造者。正在思考的,是我,不是心靈本身。正在行動的,是我,不是意志本身。正在感覺的,是我,不是神經系統本身。”
如果仔細研究,這裡的我是一個從具象與抽象意義中剝離出來的,具有實體存在意義的真我。無關心靈或靈魂,無關意誌或大腦,而是一個在當下真實存在,並整合過去與未來,構建一個完整意義的真我,一個無法被割裂描述的我,而我在無限遊戲過程的意義,是我所存在的生命週期的整合與完滿的人生意義。
所以,我認為 “我是自己的天才” 的心理建設能夠幫助我們面對元宇宙這場無限遊戲時,能夠跨過虛無主義的迷霧區,避免 “我” 的意義在虛無主義與解構主義的作用下,“我” 的完整性被瓦解剝離出 “一個人” 的整體意義,在資本異化的功能作用下,“我” 成為了一組商品標籤的定義。
我們可以藉助理性工具思維,定義個體為社會建設的功能作用,但從文明的大局來看,我們必須意識到這只是在某個歷史週期,借助科技力量或思維工具,剝奪人的完整性而滿足階段性建設的需求。等到這個建設階週期結束時,我們必須把 “人的完整意義” 還回人類文明本身。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未知成就傳奇
有限遊戲玩家的最大恐懼來源是未知,有限遊戲的玩家是一切牢籠的建造者。而只有無限遊戲的玩家,才能把未知當做勇氣的動力,在回歸真我的同時,才能看見真正的無限世界。
或許未知是未來的已知,但也可能是永遠的未知。也只有無限遊戲玩家才能意識到,正是看不見的未知才能構成了無限的持續性。而對無限性的探索與創造,是我們作為自己的天才,所由衷熱愛的偉業。
相信人類面對未知一旦心定如磐石,人類就能創造偉大的傳奇故事。
當十七世紀的科學家發現地球是圍繞太陽轉動,而不是太陽圍繞地球轉動時,宗教所構建的地球中心論的信仰體系崩塌瓦解。歐洲人開始意識到,人類失去了原本自認為存在的位置,而這場 “歐洲意識” 所造成的精神危機,掀起了現代科學革命與哲學的浪潮。
人類思想經歷並完成了一場深刻的革命:和諧整體宇宙的解體和空間的幾何化。這場革命改變了我們的思維框架和模式。
從庫薩的尼古拉開始,經過哥白尼、伽利略、笛卡兒、萊布尼茨、牛頓等思想家的探討和爭論,古希臘和中世紀的那個有限封閉的秩序井然的世界 (cosmos),最終演變成了均一而無限的宇宙 (tufiverse)。
當前的我們同樣身處時代巨變的轉折點,因為少部分人開始意識到,人類自認為自己在宇宙的時空關係,又將再次發生巨變。
我們原本從技術視角理解的虛擬世界,突然躍遷到了元宇宙這個無限整合一切想像的超巨概念,驅使技術與商業的範式革命,喚醒傳統哲學回歸當代,元宇宙也將終結後現代社會,進而開啟新的文明篇章。
不同於十七世紀的那場精神危機,對元宇宙探索在當前的階段是令人振奮的冒險,正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元宇宙概念的建設性意義在於,開啟了人類在地球內建設人類宇宙的進程,而不僅僅是去探索地球外的宇宙。
這場發端於布魯諾和開普勒、暫時終結於牛頓和萊布尼茨的偉大爭論,在二十一世紀又將掀起新的爭論,科學與哲學都將發生新一輪的深刻的思想層面的範式革命,而神學也很可能在科技社會中重新回歸舞台。
這場偉大的爭論,推動人類從古人的封閉世界走向近代的開放宇宙,今天這場爭論將在二十一世紀再度開啟,推動人類借助由比特與電子構建的複雜離散隨機系統,邁入那無邊想像的界限——元宇宙。
一個想法不一定對:哲學回歸,人類回歸
2300 多年前的古希臘哲學與科學家——亞里士多德,他所構建的宇宙觀,就像拼圖一般,拼塊之間相互關聯並形成體系,構成一個能夠對應宇宙存在的關鍵問題的答案組合。
正如理查德·德威特在《世界觀》當中提到的:“在亞里士多德世界觀中,一個常見的隱喻是把宇宙當作一個有機體,這也是通常在思考我們居住在怎樣的宇宙時所用的方法。就像有機體由許多部分組成,這些部分各自發揮其功能來實現其目標。”
亞里士多德的宇宙觀中,宇宙是有意義的,而這個意義是人類賦予的。
而在十七世紀的歐洲,以牛頓為代表的,近代經典力學所開創的現代工業社會,構建了以機械論為隱喻的宇宙觀。——“在這種 “宇宙像機器” 的觀點之中,隱含的概念是 “物體之間的相互作用是定域的”,也就是一個物體只能對與其有某種關聯的物體產生影響。”
儘管相對論和量子力學都對經典力學造成挑戰,但也沒有推翻自十七世紀時所構建的宇宙觀。而在十七世紀所構建的宇宙觀當中,科學所發現的實體才是宇宙的實體,宇宙本身不存在意義。
當尼采喊出那句經典 “上帝已死” 時,虛無主義早已開始吞噬人類在現代宇宙觀當中,最後僅存的位置。
當我們把這兩個構建宇宙觀的歷史放在一起時,我們會發現,亞里士多德所構建的宇宙觀是建立在科學與哲學之上的,並且兩者之間並無清晰的邊界,因為這兩者可抽象為智慧的體現,人與宇宙的關係是相對和諧的。
在十七世紀時所構建的宇宙觀,基本是建立在現代科學基礎之上的。但很遺憾把哲學給丟了的同時,也把人給丟了。所以自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的精神危機越發嚴重,尤其是在現代資本社會,人的自我存在意義必須依附在工業社會的商品經濟體系當中。
我們用科學重新發現了宇宙,卻用科學丟掉人在宇宙當中意義。這是自十七世紀以來,長達數百年之久的遺憾。
最後,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看到中國的航天力量正在邁入輝煌的時代,以人類的力量向外探索浩瀚的宇宙。而雄心勃勃的馬斯克,則是要在有生之年實現火星移民。但這些對地球外的探索行為,無需重構我們的宇宙觀。
而發生在地球內的事情,我們開始對內構建屬於我們人類的數字宇宙,我們很幸運處於人類文明歷史上,最偉大的歷史時期。我們將親手終結現代社會,重新構建過去 2000 多年的人類宇宙觀,進而開啟一個新的文明進程。
被現代社會拋棄的人類靈魂,在現代科學宇宙的框架之外化作了幽靈遊蕩了數百年,而元宇宙的出現,則是一個重構宇宙觀的重大歷史契機。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人類的靈魂找回來,也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在新的宇宙當中安身立命。
此次宇宙觀的重構,必定是建立在科學與哲學的基礎,我們用科學重新創造宇宙,我們也要用哲學,把人的意義重新找回來。
最後
你是宇宙將其自身短暫地表達為人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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