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ck Pierce 七年前來到波多黎各承諾用加密貨幣魔法振興當地經濟，現在他深陷法律糾紛和與商業夥伴的爭鬥之中。
原文：The Unraveling of a Crypto Dream（NYTimes）
作者： David Yaffe-Bellany，Laura N. Pérez Sánchez
編譯： Luffy，Foresight News
封面： Photo by Jigar Panchal on Unsplash
2022 年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加密貨幣企業家 Brock Pierce 喜歡帶朋友們乘船前往別克斯島，距離他在波多黎各的家約 75 英里。 Pierce 想向朋友們炫耀一處他「一生中最喜歡」的房產：一座曾經魅力四射的海濱度假村，他以超過 1500 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它。
在鼎盛時期，這個度假村是一家 W 酒店，擁有 6000 平方英尺的水療中心、由米其林星級廚師經營的餐廳和一覽無餘的海景，它是別克斯島旅遊業的支柱。後來，2017 年，這家飯店遭到颶風瑪莉亞的襲擊，被迫關閉。 Pierce 重新開放它，利用他從加密貨幣中賺取的財富來振興這家酒店和當地經濟。
Pierce 曾是童星，他精通表演。在前往別克斯島的旅途中，他會將義大利製造的遊艇停泊在當地的一個港口，然後帶領客人沿著一片野馬漫步的海灘，前往已關閉的 W 酒店的大門。
「這是我個人的一次重大賭注，」Pierce 說道，「也是我的心之所在。」
但 Pierce 的奢華表現只是一種幻覺。和他在波多黎各啟動的許多其他宏偉項目一樣，這家酒店現在陷入了債務和法律糾紛的泥潭。去年秋天，Pierce 在與另一位投資者的糾紛中失去了 W 酒店。現在，這家旅館仍然關閉著，窗戶被砸碎，地板上佈滿黴菌和馬糞。一張由著名的西班牙建築師設計的價值 17,000 美元的躺椅在空蕩蕩的中庭裡積滿灰塵。
2017 年，Pierce 移居波多黎各時，他曾投資了一系列實驗性加密貨幣企業。在智囊團的幫助下，他做出了振興當地經濟的驚人承諾。 Pierce 因參與創建全球最受歡迎的數位貨幣之一 USDT 而聞名。他帶領一波產業移民來到波多黎各，其中許多人開始購買土地，並大肆宣傳他們稱之為 Puertopia 的項目，想要將這片美國領土轉變為加密貨幣投資者和科技新創企業的中心。
Pierce 在 2019 年表示：「如果你是美國人，並且從事加密貨幣行業，那麼你至少要去一趟波多黎各。」
波多黎各是一個加密貨幣的福地。 2012 年，地方政府通過立法，將群島變成富裕移民的避稅天堂。根據現在被稱為第 60 號法案的法律，移居那裡的人可以申請一項福利，免於繳納資本利得稅。該措施旨在增加對波多黎各經濟的投資，波多黎各一直在努力從二十年的金融危機中恢復過來。
但根據數百頁的法庭記錄和對二十多位熟悉他在波多黎各努力的人士的採訪，Pierce 關於加密貨幣推動經濟復甦的願景尚未實現。他的生意夥伴背叛了他，一些同事說他快沒錢了。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 Pierce 的到來對當地經濟有幫助。相反，第 60 號法案已經成為新剝削時代的象徵。
許多當地人認為，Pierce 是數百年來全球精英將波多黎各視為私人遊樂場的最新罪證。 19 世紀末美國入侵後，美國商人佔領了數百英畝的當地土地，建造甘蔗種植園，然後將利潤輸送回美國。幾十年後，美國海軍在別克斯島進行了軍事演習，包括破壞生態系統並導致長期健康問題的炸彈試驗。
隨著 Pierce 和其他富豪移民的到來，波多黎各居民看到了新的裂痕，房價飆升，尤其是在沿海城鎮，迫使當地家庭流離失所。在 W 飯店外的一面牆上，一群當地藝術家畫了一幅壁畫，畫中 Pierce 身著深紅色束腰外衣，手拿一個比特幣 Logo 的符號，標題寫道：「殖民主義」。
變色龍本能
最近一個週五的晚上，43 歲的 Pierce 在聖胡安老城區的修道院酒店坐下來喝咖啡。修道院酒店是由共濟會會所改建而成的飯店，是波多黎各秘密移民的非正式基地。他戴著一頂寬邊橙色帽子，穿著一件超大號白色 T 卹，上面印著 “傷痕永不破碎” 的字樣。他用一種誇張的手勢指著窗外，窗外是一條熙熙攘攘的鵝卵石大道，名為克里斯托街，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街道之一。
「這是西班牙征服者建造的第一批殖民地基礎設施，」他解釋道，「這是整個西半球第一條用磚塊建造的道路。」
現在，這片景觀屬於 Pierce：他於 2018 年以 480 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修道院。
Pierce 來到波多黎各時，帶著一份別具一格的履歷：他是明尼蘇達州一名房屋建築商和一名教會官員的兒子，曾是一名童星，曾在《飛天巨鴨》電影中短暫出演，並與喜劇演員辛巴達一起主演了一部名為《第一個孩子》的電影。成年後，他成為幾個著名加密貨幣項目的早期投資者，最終實現了賺取了 70-10 億美元的財富。
第 60 號法案通過後，來自美國的遊客在波多黎各各地的餐廳和夜總會中成為一道明亮的風景。 Pierce 是火人節的常客，也是最容易辨認的遊客之一。人們經常看到他走在聖胡安老城區的街道上：他身材矮小，精力充沛，身穿 T 恤和皮革背心，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鍊。
Pierce 在多拉多的一個封閉社區買了兩棟房子，那裡是富人聚居地，他和他的伴侶、企業家 Crystal Rose 以及母親 Lynette Calabro 住在那裡。據兩位參加聚會的人說，Pierce 與當地政客交往頻繁，舉辦奢華的聚會，賓客有時會吸食可卡因和氯胺酮等毒品。
有一段時間，Pierce 用他的開放和好奇心成功地吸引了一些當地人。他就像一個熟練的演員一樣，擁有變色龍般的本能，能根據觀眾的喜好調整自己的行為。「如果對方是嚴肅的人，他會表現得很嚴肅，」幫助管理 Pierce 遊艇的當地海事專家 Hugo de la Uz 說，「但如果是瘋子，他會表現得很瘋狂。」
Pierce 對幾乎所有的世界宗教都表現出興趣，有一種嬉皮士精神。有一次，在與一些同為第 60 法案移民的同伴一起旅行時，他依偎在一棵木棉樹的懷抱中，木棉樹是一些波多黎各人崇拜的樹種。「我感覺和他有某種聯繫，因為他有精神深度，」波多黎各鋼琴家 Carli Muñoz 說，她曾在聖胡安與 Pierce 有過交往。
但這種好感也僅此而已。「我下定決心不再和他做生意了，」Muñoz 說。
房地產交易記錄顯示，自從搬到波多黎各以來，Muñoz 至少購買了 14 處房產。其中一些房產，例如修道院，已經是正常運作的企業。但 Muñoz 也宣布計劃將他的大部分作品集轉變為新項目，包括一家藝廊和一個社區中心。這些項目都沒有實現。他去年年底在胡馬考市購買的一家醫院陷入困境，畫廊最近也在掛牌出售。 2019 年，Pierce 接管了聖胡安老城區一棟三層樓的建築，曾經是一家兒童博物館。有一段時間，他告訴當地媒體，他把它用作「一個與朋友會面和討論想法的地方」。如今，這棟建築空無一人，牆上的油漆已然剝落。
「這太可悲了，」波多黎各商人 Robert Cimino 說，他擁有這棟建築 19 年，後來以 200 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了 Pierce，「我想把它賣給一個可以維護它的人。」
Pierce 一次又一次地找到當地的波多黎各人來幫助他進行開發項目，但後來這些合作者中的許多人都說他們被剝削了，他們沒有得到應有的報酬。與此同時，他也在法庭上與另一位 60 號法案移民 Joseph Lipsey III 陷入糾紛，後者去年奪取了 W 酒店的控制權，聲稱 Pierce 拖欠了一筆貸款。
Pierce 否認欺騙過任何人。但當地法院至少有三起針對他的訴訟正在審理中。在修道院喝咖啡時，他承認自己的錯誤判斷和幼稚打亂了他在波多黎各的計劃。「我相信他人，」他說，「這是讓我陷入麻煩的原因之一。」
選美比賽中的噓聲
Pierce 喜歡把自己打造成地緣政治的推動者。 2020 年，他以獨立候選人身份競選美國總統，獲得了近 5 萬張選票。他吹噓自己在薩爾瓦多和巴拿馬「約會」，6 月的一個晚上，他的助理宣布 Pierce 將參加與西太平洋小群島帛琉總統的 Zoom 通話。
「我花了很多時間與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宗教領袖相處，」Pierce 在修道院說，「還有世界上許多民族國家的領導人。」
但 Pierce 的主要關注點是波多黎各，他已成為第 60 號法案的主要發言人。搬走後，他告訴《滾石》雜誌，他將「用我們從國稅局以羅賓漢的方式省下來的錢」重建經濟。這些宣傳幫助波多黎各成為加密貨幣愛好者的熱門目的地：根據政府數據，目前約有 2,600 人享有第 60 號法案的稅收減免。
Pierce 一到，當地人就表現出了強烈反對。有人在兒童博物館的牆上用紅漆寫道：「外國人滾回家。」但在幕後，別克斯島正在擴張他的房地產帝國。他聘請了當地著名的酒店開發商 Gonzalo Gracia 來幫助他在波多黎各尋找可以修復並改造成旅遊景點的建築。
很快，Pierce 的商業進展開始惡化，經常與當地合作夥伴陷入法律糾紛。 2021 年，他幫助在聖胡安的一個音樂會場地舉辦世界小姐選美大賽。那時，Pierce 已經被認為是波多黎各的投機政客：當他被介紹為評委之一時，人群向他發出噓聲。後來，他起訴了波多黎各選美大賽高層、前世界小姐 Stephanie del Valle，聲稱她欠他 120 萬美元。 Del Valle 女士反駁了對自己的訴訟，指控 Pierce 誹謗並要求賠償 3100 萬美元。（該糾紛正在當地法院審理。Pierce 表示，他「致力於公平解決此事」。）
Del Valle 是第一批與 Pierce 發生衝突的波多黎各人之一，她指責 Pierce 欺騙和操縱他們。在選美比賽期間，Pierce 購買了 W 酒店 80% 的股份。這筆交易是他在波多黎各最大的投資之一，並為他向當地政府尋求超過 3000 萬美元的稅收抵免鋪平了道路。
Gracia 協助了這項收購。法庭記錄顯示，他代表 Pierce 與別克斯當地官員會面，並找到了建築師來規劃酒店重新開業。
但這種合作關係是短暫的：Gracia 在 2022 年的一場訴訟中聲稱，交易完成後，Pierce 就將他排除在專案之外，並拒絕向他支付 79 萬美元的佣金。
別克斯島的另一個項目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2021 年，Pierce 請當地一名海軍工程師幫助他在一艘停靠在島嶼北部海岸的船上開設一間飯店兼博物館。這位工程師要求匿名以避免商業影響，他安排了與當地行政人員的會面，並與市長討論了該項目，但 Pierce 突然放棄了該計劃。在一次採訪中，他說 Pierce 仍欠他 1.7 萬美元的工程。（Pierce 說他沒有這筆債務。）
去年，有跡象顯示 Pierce 已經捉襟見肘了。他曾要求 De la Uz 修理「極光號」，這是他用來接送朋友往返西海岸的遊艇。 De la Uz 回憶說，大多數客人都是「他試圖說服給他錢的美國人」，「他把自己描繪成波多黎各的救世主。」
在 2023 年的一場訴訟中，De la Uz 聲稱他和 Pierce 共同擁有這艘遊艇，Pierce 拖欠維修費用。 De la Uz 說，當賓客在甲板上開派對時，遊艇正在積水並慢慢沉入加勒比海。
Pierce 拒絕對這些指控發表評論，他說：「我們正在積極地透過法庭解決這些問題，以達成公平的解決方案。」
「我沒有做任何盡職調查」
Pierce 乘坐 “極光號” 外出時，有時會帶著一位新人加入 60 號法案社區——62 歲的物流大亨 Lipsey。有一段時間，Pierce 只知道 Lipsey 的綽號 Jopepi。 Pierce 覺得他不善於社交，但很討人喜歡。 “我相信，這是一個非常仁慈的人，”Pierce 說。
Pierce 只知道 Lipsey 來到波多黎各的大致情況。 2017 年，Lipsey 透過與美國政府簽訂的合同，從颶風瑪莉亞過後的救災工作中賺了一大筆錢。但兩年後，一場法律醜聞揭露了他在科羅拉多州阿斯彭的上流社會生活。 Lipsey 家舉辦的一場瘋狂的新年派對引發了警方的調查，他和他的妻子最終承認向未成年人提供酒精飲料，並被判處一年緩刑。
Lipsey 一家人賣掉了他們在阿斯彭的房子，最終搬到了波多黎各，在 Pierce 附近定居。很快，兩家人就變得親密起來。 Lipsey 的妻子和 Pierce 的母親成為了朋友。 Pierce 回憶說，在 Calabro 女士於 2022 年因心臟病去世後，Lipsey 說他曾向她承諾：他會永遠陪伴她的家人。
Pierce 和 Lipsey 合作過各種商業項目，但其中最重要的交易與 W 酒店有關。去年 10 月，Lipsey 同意借給 Pierce 1,000 萬美元，其中 400 萬美元用於購買飯店剩餘的 20% 股份，600 萬美元用於投資破產的連鎖醫院。這些條款對 Pierce 來說風險很大：他必須在兩週內完成飯店交易。作為抵押，他必須拿出自己在 W 酒店的全部股份。 Pierce 說，他對這些要求感到不舒服，但還是同意了。「我沒有做任何盡職調查，」他回憶道。
協議簽署後的一個月，Lipsey 指控 Pierce 違反了協議，並奪取了酒店的控制權。 Lipsey 後來在法律文件中聲稱，Pierce 沒有按照計劃使用借來的資金，而是把錢花在了私人飛機上，並舉辦了一場橫跨聖胡安、邁阿密和洛杉磯的 72 小時生日派對。
隨著爭端升級，Pierce 約 Lipsey 到 Hacienda Tamarindo 酒店會面。這家位於別克斯的小旅館是 Pierce 以 320 萬美元買下的。 Lipsey 後來告訴波多黎各警方，這次會面相當於綁架。 Pierce 當時鎖要了他的手機，然後鎖上了門，旁邊還有一名武裝警衛在巡邏。
在法庭上，Pierce 否認挪用借來的錢或綁架 Lipsey。但他的一位顧問 Cassandra Wesselman 最近搬到了波多黎各，她說，當 W 酒店糾紛開始時，他的心態並不好。 Wesselman 女士說，是她建議把武裝警衛帶到塔馬林多莊園的，是為了保護 Pierce 免受住在另一個房間的一對夫婦的傷害。她解釋說，這對夫婦屬於一個邪教組織。
這場有爭議的會議結束一個月後，Pierce 起訴了 Lipsey，試圖重新奪回 W 酒店的控制權，並指控他欺詐和盜竊。
法官駁回了 Pierce 的禁令請求，該請求本應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恢復他對 W 酒店的所有權。 Pierce 和 Lipsey 一直保持聯繫，討論可能的和解方案。但兩人之間的友誼已經結束。
Lipsey 直到 7 月才公開談論這場糾紛，當時他透過 WhatsApp 與《紐約時報》的一名記者討論了兩個小時。 Lipsey 嘴裡叼著一支香煙，在虛擬世界中參觀了他位於田納西州的房子，他每年有一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裡，他打開相機展示他不同尋常的藝術品收藏。一面牆上掛著一塊畫布，上面有兩處紅漆斑點。 Lipsey 解釋說，這是他兒子的女朋友的作品。
Lipsey 稱 Pierce「不是好人」，是個糟糕的商人。「他搬到波多黎各的所有事情，以及他所承諾的一切，他都沒有做到。」
他當著 Pierce 的面說了同樣的話。 Lipsey 說，在一次激烈的談話中，他稱 Pierce「真的讓你媽媽失望了」。
無憂無慮的自信
六月的一個早晨，Pierce 漫步穿過聖胡安老城區，沿著狹窄的人行道蜿蜒前行，一路上他指出了自己最喜歡的地方。儘管天氣炎熱，但他還是穿了一身黑色服裝，每天如此，因此不必再為耗時的著裝選擇而煩惱。「馬克·祖克柏和史蒂夫·賈伯斯，這些人每天都穿著同樣的衣服，」Pierce 解釋道。
他在卡莉酒吧外停了下來，這是波多黎各鋼琴家 Muñoz 經營的高檔爵士酒吧。 Pierce 說，Muñoz 曾經專門為他和 Rose 女士創作了一首歌。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起來。「這首歌叫《超級英雄》，」Pierce 說。（這首歌的實際名稱是《超級力量》。）
即便經歷了所有的挫折，Pierce 仍然充滿信心，相信自己可以成為推動波多黎各進步的一股力量。但他的自信掩蓋了他商業事務中持續存在的混亂。 Pierce 和 Lipsey 之間的衝突在他的朋友中引起了激烈的猜測。 Robert Anderson 是一位住在波多黎各的加密貨幣愛好者，他和 Lipsey 兩人都很友好，他說他們的行為「就像孩子一樣」。
Pierce 的朋友和同事說，他似乎快沒錢了。 Lipsey 的律師在法庭上辯稱，Pierce 缺乏開發 W 酒店的「資金或資源」。根據《紐約時報》查閱的文件顯示，今年夏天，波多黎各籃球隊 Mets de Guaynabo 的一名代表給 Pierce 發了電子郵件，抱怨他未能支付欠球隊的 25,000 多美元贊助費。
Pierce 也表達了對自己在波多黎各的人身安全的擔憂。據兩位接近 Pierce 的人說，他私下討論了在別克斯島建造彈藥庫的計劃。他說，如果當地人起來反抗他，這個武器庫將提供一定程度的保護。
在一份長達 17 頁的聲明中，Pierce 否認他提議建立武器庫，並表示他仍然很富有，反駁了有關他經濟拮据的說法。他說，Mets de Guaynabo 的投訴是一個「誤會」，源於對贊助條款的誤解，他現在已經同意支付費用。
然而，就在《紐約時報》完成報道時，Pierce 的一名公關人員錯誤地向包括《紐約時報》記者和 Pierce 顧問 Wesselman 女士在內的群聊發送了一條消息：“我們還沒有拿到工資” 。「我猜你沒有錢付給我們，否則你早就付了。」Wesselman 對這條消息一笑置之，稱這位公關人員「完全是在戲弄我們」。在得知一名記者看到了這條簡訊後，這位公關人員表示，Pierce「總是按時發薪水」。
Pierce 為自己在波多黎各的工作進行了辯護。他說自己曾做過慈善捐款，包括一筆六位數的捐款，用於支持該地區的 Covid 救援工作。「變革性專案需要時間，」Pierce 說，「雖然一些舉措面臨挑戰，但其他舉措取得了重大成功。」
在他的眾多成就中，Pierce 提到了他在 2023 年底購買的烏馬考市的一家醫院——這是他向 Lipsey 推銷的投資。他說，他與波多黎各放射科醫生 Josué Vázquez Delgado 合作，使醫院擺脫了破產，並留下了 90% 以上的員工。
但在採訪中，醫院的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醫生表示，Pierce 欠他數萬美元的薪水。這位醫生表示，醫院一直拖欠供應商的貨款，有些外科醫生的設備也不夠用。（Pierce 表示，他的團隊已經解決了這些問題，並「大大改善了醫院的運作」。）
上個月，Pierce 在聖胡安散步時，試圖用視覺來展示他在波多黎各的成功。他帶領兩位《紐約時報》記者來到他於 2019 年購買的一棟建築，裡面陳設簡單，電視螢幕額外顯眼。他宣稱，這棟建築內設有世界上第一家 NFT 藝廊。「你可能不會想到波多黎各會是世界上第一個在科技領域開創先河的地方，」他說。展出的圖像包括一隻螢光恐龍，棲息在一片巨大的仙人掌森林中，Pierce 說這是他 5 歲的女兒使用人工智慧工具設計的。
但他沒有提到的是，一家豪華房地產公司已經張貼了出售該建築的通知，並舉行了開放參觀日。面對這一事實，Pierce 承認他最近曾試圖出售該畫廊。他解釋說，它從未完全開放過，而且他一直在努力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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