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每個擼毛愛好者都應該讀一讀的 空投/擼毛 科普文”
作者：DefiOasis
編輯：Faust，極客 Web3
導語：這是每個擼毛愛好者都應該讀一讀的空投/擼毛簡史，同時也是一個頗為有趣的擼毛科普文章。 瞭解了一個領域的歷史，才能更好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空投活動的起源
“用近乎於 0 的成本獲得獎勵。” ，“錢不是掙來的，是大風刮來的。 “ 這便是近幾年空投玩家在社交媒體上留下的聲音。 這種白嫖式的薅羊毛在 Web2 早年的燒錢補貼使用者—價格戰策略中，已然屢見不鮮。 但相較之下，Web3 直接發錢的「補貼」模式要更吸引人眼球。 在 ENS、DYDX 等空投造富神話出現後，整個 Web3 圈都陷入了擼空投的「淘金狂潮」。
Web3 空投行為最早可追溯至一位名叫 Baldur Friggjar Odinsson 的程式師，他在 2014 年發行了 AuroraCoin 並且為冰島的 33 萬名公民每人空投了 31.8 枚 Token。
但大多數人公認的空投鼻祖是 Uniswap。 為了應對 Sushiswap 的吸血鬼攻擊，Uniswap 專案方向每個位址都空投了至少 400 枚 UNI，最低也超過 1000 美元。 親眼目睹了 Uniswap 空投的引流效應後，1inch、Lon 等各大專案方都爭相模仿，某種程度上催化了 2020 年的 Defi 之夏。 在 Web3、DAO 等名詞逐漸火熱后，空投成為了各大專案方在去中心化方面約定俗成的傳統，甚至稱其為區塊鏈圈的獨特文化也不為過。
有趣的是，發放空投的專案方可以分為「VC 專案」和「社區專案」兩類，本文重點分析的是 VC 專案。
空投的幾大作用
1. 宣傳行銷
近兩年來，空投已經成為絕大多數專案方的必備成分。 一次好的空投活動可以瞬間擴大項目的影響力，而對於擼毛黨來說，空投就是對專案好感的來源; 擼毛黨們自發的在社交媒體「炫耀」成就，無形中造就了「鏈式反應」，進一步加劇了大眾對專案方的關注熱度。
很多專案方都希望憑藉空投活動製造出圈效應，吸引一批新使用者並與早期消費者建立更強的粘性。 而在 DeFi、NFT 等賽道中，空投分發也是很多專案方搶佔市場份額，對競爭對手發起「吸血鬼攻擊」的路徑之一。
雖然空投能拉銷帶新，但也有一些證據表明，它對用戶的忠誠度並沒有實際説明。 根據 Dune 使用者 @jhackworth 建立的 Uniswap 數據看板，只有 6.2% 空投位址仍持有 UNI，而當初收到 UNI 空投且至今每周都保持活躍的位址，只佔 Uniswap 周活位址的不到 2%，交易量佔比只有 1%。
雖然上述比例的下降可能與無空投使用者的增長有關，但有空投的位址周活持續下降（如上圖），其實已經反映了 UNI 空投對使用者粘性的助力沒有預期的那麼強。
2. 籌碼去中心化
許多專案方在完成早期開發后，往往會將治理權和責任部分轉移，創建 DAO 組織以實現去中心化。 而大多數 POS 公鏈往往有著比 Defi 類專案更強烈的籌碼去中心化需求，所以通常會通過空投或者公募的方式將部分 Token 轉移出去。
為了降低 Token 份額在早期 VC 和專案方自身的集中度，大部分專案會將部分 Token 分發給社區或早期使用者，而社區成員可以幫助籌碼再派發，使其進一步分散至更多人手中。
擼毛黨與專案方之間的博弈
1. 獵巫行動——貓和老鼠的遊戲
女巫攻擊（Sybil Attack）最早由微軟研究學院 JohnR.Douceur 在 2002 年提出，源自 1973 年的科幻小說《Sybil》，該小說的女主 Sybil Dorsett 患有兼具 16 種人格的分離性身份認同障礙。 在互聯網世界中，女巫攻擊主要指的是，以獲得獲得權力和利益為目的，通過創建許多虛假身份/賬號，假裝成多個不同實體，但實際上背後的控制者都是一個人。
女巫攻擊現象自 Web1 時代就存在。 而細分到 Token 空投領域，由於區塊鏈本身的「無准入許可」，天生缺乏 KYC 手段，鏈上地址具備強匿名性，成本極低，女巫攻擊者更容易以一個「肉身」創建大量位址來獲取多份空投獎勵。
空投專案方往往希望將獎勵送達使用者，彼此達成利益上的一致。 雖然短時間內擼毛活動可以為專案方提供亮眼的用戶數據，但女巫位址收到獎勵就套現，“一波流” 后不再活躍，明顯與各大專案方的願景相背離。
（沒有做反女巫審查的 Aptos，鏈上交易數量在發放空投時短暫觸及頂點，隨後很長時間都很低迷）
於是乎，專門針對攻擊者的「獵巫行動」勢在必行，而應對女巫攻擊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門：
鏈上行為審查：該方法主要是以鏈上數據分析為主，通過位址間的資金關聯（資金分發或歸集、轉賬關聯性）、鏈上行為相似度（交互的智能合約、交易間隔、交易時間、活躍時間段等）對鏈上地址進行篩選，這也是最常見的審查方法。
根據專案方的寬容程度，一般容許關聯的位址上限為 10-20 個。 一些專案方還會將審查權下放至社區，把沒收的女巫空投份額獎勵給反女巫貢獻者，鼓勵社區成員積極舉報女巫位址，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 Hop Protocol 和 Connext。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空投獵人們也在不斷的提高專業度，此類高級玩家往往做好了大幅度的防範。
聲譽評分：聲譽評分一般會考察使用者在不同鏈的活動記錄（如鏈上活躍度、交易量、消耗的 Gas 等）、在知名應用上構建的身份認證（ENS、Lens 等）、是否有參與鏈上治理（Snapshot、Tally 等）、NFT 收藏足跡等，通過多維指標分析某個鏈上位址的信用度，以及它是否為機器人所控制。
這一方法主要是通過聲譽分數來鑒別女巫位址，極大程度抬高女巫攻擊者的作惡成本（道理有點像 Proof of Work 了）。 Gitcoin Passport、Phi、Nomis 等便是聲譽評分類專案的代表。 但某些聲譽憑分類平臺方存在夾帶私貨的行為，會授予使用自家產品的使用者更高的分數權重，甚至為了籠絡大戶，還會設置較高的資金要求，或者需要使用者上傳 Twitter、Google、Facebook 等 Web2 帳戶資訊來證明背後「人」的實體身份。
生物信息驗證：個人生物特徵具有唯一性和不可更改性，每個人的虹膜、指紋、面部特徵都有著獨一無二且難以偽造。 對發放空投的專案方來說，生物資訊驗證可以確保分發的獎勵大部分歸真實使用者所有，但這種驗證效率低下，且從 Worldcoin 的虹膜認證、Sei 的面部掃描引發的爭議來看，專案方對使用者生物資訊的採集還會引發隱私洩露問題，在不同國家地區還有法律風險。
此外，上傳所屬國家或地區的公民身份資訊（駕照、護照、身份證）的 KYC 認證、靈魂綁定 Token SBT、通過線下或線上的當面驗證頒發的 Poap、Proof of human 也是主流的反女巫手段。
事實上，採取合理的獵巫行動清理女巫使用者，可以保障獎勵分配機制的公平性。 但過於嚴格的女巫審查可能誤傷到真實使用者，將女巫審查許可權下放至社區也可能摧毀社區成員間的情感，加劇人們之間的矛盾。
但無論是哪種反女巫手段，要想徹底過濾非法使用者是不現實的，當潛在利益高於作惡成本時，女巫攻擊是在所難免的事情（POW 和 POS 也無法制止女巫節點，只能極大程度遏制此類行為），這場貓鼠遊戲也難以停歇。
2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專案方與使用者在表面有著一層博弈關係，二者的對立除了體現在女巫與反女巫上，有時專案方還會暗示空投、發起奧德賽任務等 “管理空投預期” 的活動，來 PUA 用戶參與交互，擼毛黨在不知道有無空投以及空投分配具體規則的情況下，冒著付出成本而血本無歸的風險參與交互，倒逼專案方向使用者空投、給出白名單發放等權益。
尽管项目方与羊毛党之间存在种种博弈关系，但表面下，二者是互相寄生、互惠互利的关系。一方面，撸毛行为是项目链上活跃数据的重要组成部分，且可以在早期阶段找出项目的各种 Bug，促成产品体验上的优化，相当于做了压力测试（OP 和 ARB 在空投发放时均出现了性能问题），也给项目方带来了业务上的收入，在一贯依赖于造富效应的 Web3 圈里，许多项目只能靠 “养羊毛党” 来度过漫长的熊市。而绝大多数项目方也需要羊毛党贡献数据来提高估值或上线 CEX。
另一方面，羊毛党也可以在未来收到 Token 空投，二者共建起 “虚假的繁荣”。
空投政策的變化
1. 空投發起者的內卷史
專案方空投內卷史的故事可以從 Uniswap 開始說起。 在流動性為王的 DeFi 賽道中，以 Sushi 為首的 DeFi 專案在 2020 年的 DeFi Summer 中，通過流動性挖礦激勵從 Uniswap“吸血” 搶佔了不少的用戶份額和鎖倉資金（最多達到 12 億美元）。 在這種前提下，Uniswap 迫於壓力，史無前例般的為用戶發放大量 UNI 空投，啟動流動性挖礦計劃，吸引使用者回流搶回 DEX 龍頭位置，並維持老大的位置至今。
如今，空投已經成為在同賽道內與競爭對手搶佔用戶，發起「吸血鬼攻擊」的常規武器之一。 專案方為留住使用者也各出奇招，在競爭激烈的 Layer2 賽道，OP 曾對用戶進行多輪空投，向競爭對手施壓。 但近兩年，空投相關的「吸血鬼攻擊」在 NFT 領域表現得更為明顯。 在最大化釋放 NFT 流動性的 Blur 出現前，LooksRare、X2Y2 等多個 NFT 交易平臺先後試圖通過空投捕獲使用者，但這些產品本身缺乏差異化優勢，在回報預期逐漸枯竭后，使用者自然不再買帳，平臺的交易量和活躍量大幅下降，OpenSea 老大哥的地位依然難以撼動。
這也為日後的專案方做了很好的警示，即項目的實用性和剛性需求仍然是使用者留存的關鍵，優秀的產品就是護城河，空投只是為項目錦上添花的陪襯。
時至今日，更新至 V4 版本的 Uniswap 依然是 DEX 的標杆，而 Blur 緩解了熊市中 NFT 的流動性問題，Optimism 作為頭部 Layer2 之一為乙太坊使用者提供了良好的底層基礎設施，空投帶雖然來了短暫的熱度，但那些缺乏實用性和剛需的專案，最終被埋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2. 羊毛黨的內卷
從只需留郵箱、加入專案社群的輕度體驗，到深度參與跟進專案方才有機會獲得獎勵，空投賽道僅在幾年內便發生了很大變化。 在好專案少使用者多（位址無限多）的背景下，專案方和使用者們的關係不再是動態平衡，主動權從使用者交給了專案方。 專案方通過操控使用者對空投的預期，自發的或聯合任務平臺如 Galxe、Layer3、Rabbithole 等發起「奧德賽」等活動 PUA 使用者，從 “求使用者” 到 “使用者求空投” 的轉變，羊毛黨也產生了屬於自己社區的 “街頭智慧”。
3. 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許多羊毛黨緊跟著著名投資機構如 A16Z、Paradigm、Coinbase 等投資的專案，一方面是相信這些機構的眼光獨到，在未來發行的 Token 市值上限更高，另一方面是知名大機構投資的專案有不錯的空投概率。
根據空投博主 @ardizor 數據總結，在知名投資機構中，Binance、Paradigm 和 Multicoin 投資的專案空投概率最高，分別為 15.4%，11.6% 和 7.2%。
而在知名 VC 投資的專案中，羊毛黨也更偏好融資額度高的專案，大額融資項目意味著其擁有更好的現金流，和更良好的前景，空投出手也會更闊綽。 當專案方有著知名 VC 和高融資的加持，空投的賠率也會隨之增高，羊毛黨們自然也用腳投票，押注如 zkSync、Starknet、Aleo、Aztec 和 LayerZero 等未發行 Token 的大額融資明星專案，其中 zkSync（約有 400 萬活躍位址）、Starknet（約 200 萬活躍位址）和 LayerZero（約 300 萬活躍位址）是目前羊毛黨的密集區。
（Arbitrum 空投發放后，三個融資超一億美元的專案 Layerzero 和 Starknet 的位址數、日活都大幅增加，ZkSyncEra 在 3 月份主網上線后以每日至少 5000 個新活躍位址的速度在增長）
4. 越努力越幸運
不計入像 Worldcoin 等非固定份額的空投，在今年 2 月份進行空投的 Arbitrum 是當前快照時地址規模最大的，達到了驚人的近 230 萬個。 在越來越多羊毛黨加入，空投份額固定的前提下，專案方需要將獲得獎勵的用戶群體做減法。 但與其加大女巫審查力度，在社區獲得惡劣的口碑，不如提高獲得門檻，篩選優質使用者，將獎勵更精確發放給用戶群體，這也是如今專案方空投的常見做法。
量化和風投機構 W3. Hitchhiker 的 Tiga 發現了專案方空投的大致分配規律：
起步獎勵：rank 0%—80% 的使用者分配總量約 50% 的 Token。
中間獎勵：rank 80%—90% 的使用者分配總量約 10% 的 Token。
最高獎勵：TOP 10% 的使用者分配總量約 40% 的 Token。
這種階梯式空投將使用者更好地進行分層，將大部分 Token 份額播撒給達到門檻的使用者，滿足羊毛黨的慾望，同時也照顧到對專案做出大貢獻極的大戶群體，進而給予深度參與者最大化的獎勵，“各取所需”，都能在各自的群體社區贏得較好的聲譽。
當前階梯式空投比較典型的方式是「空投積分制」，積分制一般分為顯性和隱形積分。
顯性積分制：mintfun、Blur、Arkham 等為代表，專案明牌空投但空投價值不確定（部分可通過估值進行計算推測），本質是以空投為噱頭的交易挖礦或交互挖礦，也是一種專案方默許的 “女巫攻擊”，用空投預期保持用戶忠誠。
隱性積分制：Connext、Arbitrum 等為代表，使用者在交互專案前不知道是否有空投，隱性積分制會加入相對冷門參與的交互環節積分或對滿足特定條件的交互行為給乘數加成，並會對於使用者一些疑似機器人行為減分。
隨著階梯式空投逐漸普及，最少份額的空投與最大份額的空投的差距有時會在 10 倍以上，使用者想要獲取最大份額的空投，除了選對方向之餘還需要加倍努力。 於是在空投社區誕生了爭取最大份額空投「精品號」的說法，這種位址一般在同賽道同類型專案空投條件的刻舟求劍以及在多鏈上各種隨機交互足跡模仿真實使用者，羊毛黨根據對專案的研究預判空投條件，並對預判花費剛好滿足 “滿配” 空投的交互時間和金錢偽裝為深度參與的使用者。
但無論是提高獲取獎勵的門檻，還是使用更嚴格的女巫審查，最終都是對真實使用者原本潛在收益的損害。
空投賽道已成紅海？
空投受到經濟比較一般的第三世界國家 Web3 用戶關注，在美元購買力、低成本高賠率的回報和多位址多收益的利益驅動下，大部分空投工作室在這些非發達國家誕生。 經歷多次重大空投的洗禮后，擼毛工作室不僅有更好的現金流擴大交互規模，而且還在逐漸走向專業化，隨機交互腳本、分散且獨立的 IP 位址、更嚴格地規避錢包關聯等反反女巫審查手段比比皆是。
雖然有一些工作室因為現金流和空投周期問題而倒閉，但大部分成熟工作室通過代擼、售賣工具等將風險轉嫁，維持著成千上萬交互的位址。 天量的位址給專案方帶來不少壓力，一些專案方為了應對過於過多羊毛黨直接設置進入門檻，如 Lens Protocol，大部分專案則是選擇提高空投門檻反制，促成了空投賽道 “活躍的女巫，殭屍的使用者”。
除此之外，在 Arbitrum 空投發放后，單使用者多地址成為日常的同時，空投圈正在衍生出一套產業鏈，出現寫空投教程的 KOL、為女巫攻擊者提供身份驗證商、IP 隔離和自動化腳本工具供應商、反女巫機構甚至還有針對擼毛使用者下手的駭客，無不反映了空投賽道走向成熟的現狀。
總的來說，空投賽道在早期階段對於厭惡風險、期望高回報的使用者是一個不錯賠率的「賭博」，隨著空投的內卷加劇，預期收益降低是肯定的。 如果使用者把犧牲資金流動性以及不確定回報週期的空投視為投資，那麼在反擼、女巫和收益銳減的風險下，最終收益有可能不如在熊市期間定投現貨。 從以往小成本博取高收益到需要一定成本的「套利」，空投史也是加密貨幣一級市場變遷史的縮寫。
在加密貨幣的歷史上看，Coinlist 等誕生百倍幣、GamefiXTOEarn 的打金模式等都隨著大量羊毛黨加入而逐漸冷卻，但明眼人都知道高回報模式持續性不會太久，羊毛黨不過是加速了生命週期。
參考：
https://mirror.xyz/p.tokenid.eth/uY9AZ2Bwd_e1O421QajQ52yXeiNeNd9n7LFjaj8dP50
https://www.chaincatcher.com/article/2091471
https://community.dune.com/blog/uni-airdrop-analysis
https://medium.com/the-coinbase-blog/vampire-attack-looksrare-vs-opensea-c3b4107cd4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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