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SEC 對加密貨幣的「打壓政策」由來已久，但「收錢」並沒那麼簡單。
作者：Wenser
原創：Odaily 星球日報
封面： Photo by Bermix Studio on Unsplash
近日，一份有關美國 SEC 加密行業執法罰款的行業報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提到，美 SEC 2024 年加密貨幣執法罰款額達 47 億美元——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數字在 2023 財年僅 1.503 億美元，年增率超 30 倍。
在比特幣現貨 ETF、以太坊現貨 ETF 相繼通過後的今天，隨著傳統金融業與加密貨幣行業的分界線越發模糊，美國 SEC 對於加密貨幣行業的影響力有增無減。Odaily 星球日報將於本文透過該報告簡析美 SEC 執法罰款背後的隱藏訊息，供業界人士參考。
天價罰單： 4 個加密貨幣項目累計罰金高達 65.8 億美元
從金額大小來看，SEC 的 4 張「天價罰單」分別包含以下事件：
UST&LUNA 的始作俑者：Terraform Labs 及創始人 Do Kwon
美國 SEC 對 Terraform Labs 及其創辦人 Do Kwon 處以高達 46.8 億美元的罰款，罪名是誤導投資者和提供未註冊證券。其中罰款細節為：「作為和解的一部分，Terraform 同意支付 35 億 8687 萬 5883 美元的非法所得， 4 億 6695 萬 2423 美元的判決前利息，以及 4 億 2000 萬美元的民事罰款。Terraform 還同意停止銷售其加密資產證券，結束運營，替換兩名董事，並通過清算計劃將剩餘資產分配給投資者受害者和債權人，該計劃需要得到 Terraform 正在進行的破產案件法院的批准。 1 億 1000 萬美元的非法所得和 1432 萬 196 美元的判決前利息，以及 8000 萬美元的民事罰款。
儘管消息傳出後，《財星》雜誌聲稱「Terraform Labs 已破產，無法向美 SEC 支付 44.7 億美元巨額罰金」。而 7 月底，SEC 也發文表示，“在投資者和債權人收到相應破產案的全部賠償之前，SEC 不會收到任何賠償。”
目前，該罰單的最新進度為 Terra 項目方於 8 月發佈公告表示，Terraform Labs Pte Ltd（TFL）和 Terraform Labs Limited（TLL）的第 11 章破產案件聽證會將於 2024 年 9 月 19 日北京時間晚上 10 點（美國東部時間上午 10 點）舉行。
牽扯近 10 億用戶的社群巨頭：Telegram Group Inc. 和 TON Issuer Inc.
Telegram 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罰款 12.4 億美元，因為其被發現在 TON（Telegram 開放網路）首次代幣發行 (ICO) 中非法出售未註冊的數位代幣。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進行了乾預，叫停了該項目，並強調了透過代幣銷售籌集資金時註冊和合規的重要性。
根據美 SEC 相關資訊：「被告（指 Telegram 及曾經的 TON）以折扣價向全球 171 名初始購買者出售了約 29 億個稱為'Grams' 的數位代幣，其中包括向 39 名美國購買者出售了超過 10 億個 Grams。 。
隨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Telegram 將 TON 交給了 “社區”，將 IC0 的部分資金（12 億美元）予以退還，並接受對應的處罰（1850 萬美元）。詳情請見 《Telegram 創辦人 Pavel Durov 被捕，萬字回顧其傳奇發家史》、《Telegram 創始人被捕，過半資金撤出，TON 生態會遭毀滅性打擊嗎？》等文。
最具「傳統金融屬性」的一集：GTV Media Group Inc.、Saraca Media Group Inc. 和 Voice of Guo Media Inc.
這些實體因非法未經註冊發行 GTV 普通股和數位資產證券而被罰款 5.3943 億美元。 SEC 的行動旨在解決其發行缺乏透明度和監管合規性的問題，保護投資者免受欺詐和錯誤訊息的侵害。
看得出來，傳媒集團相關的數位資產證券也在美 SEC 的「射程範圍」之內。
懸而未決的「證券」疑案：Ripple Labs Inc.
Ripple Labs 因將 XRP 作為未註冊證券出售而面臨 1.25 億美元的罰款。該案是加密貨幣領域最受關注的案件之一，涉及 XRP 是否應根據美國法律歸類為證券的爭論。 SEC 提起此案是為了保護投資者免受欺詐行為的侵害，並強調對 IC0 和代幣銷售進行更嚴格監管的必要性。
這次事件的階段性落幕發生於今年 8 月初，「美法官裁定 Ripple 向散戶銷售 XRP 未違反聯邦證券法」（詳情見：《XRP 一度暴漲超 20% ，Ripple 對 SEC 訴訟的又一次階段性勝利》），但 Ripple 仍需要繳納 1.25 億美元的罰款。而就在幾天前，Ripple 還向法官請求暫停執行 SEC 1.25 億美元罰款裁決。
綜上來看，巨額罰單的主要原因在於 IC0 代幣銷售、未註冊證券認定等環節，而且相關項目都是加密行業的 “門面擔當”，符合美國 SEC“敲山震虎” 的目的。
罰款趨勢：事件越來越少，金額越來越大
歷數 2014 年到 2024 年的罰款動向， 2018 年之前，執法行動次數僅在個位數，說明彼時美 SEC 對加密貨幣行業關注有限，側面也說明了加密行業處於蠻荒期，規模有限。
而自 2018 年到 2023 年，隨著市場週期的牛熊轉換，加密貨幣產業也日漸成熟，美 SEC 執法行動從 14 件逐漸成長到 30 件；直到 2024 年，比特幣誕生 15 週年、以太坊誕生 10 週年之際，結合比特幣現貨 ETF、以太坊現貨 ETF 相繼通過，美國加密貨幣行業參與人數突破 5000 萬，加密貨幣行業的規模體量以及由此捲動的聲勢範圍已然不可小覷，所以 SEC 的執法行動事件陡降至 11 件，但罰款金額卻已突破新高。
根據統計， 2018 年，平均罰款金額僅 339 萬美元，到 2024 年這一數字則已上升至平均 4.26 億美元，增長了 12466.37% 。
標誌性年份： 2019 年、 2021 年、 2024 年
2019 年，美 SEC 平均罰款金額從 339 萬美元大幅躍升至 7068 萬美元， Telegram Group Inc. 及 TON 區塊鏈項目銷售未經註冊的數字代幣而被處以 12.4 億美元罰款一事成為 “監管轉折點” 。與 2018 年相比，這一數字增長了 1979.05% ，顯示 SEC 在處理加密貨幣領域監管違規行為的方法上發生了重大轉變。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 SEC 主席是由川普在職期間任命的、有著「華爾街瘟神」之稱的 Jay Clayton——在其任期內，SEC 曾於 2018 年指控特斯拉創始人馬斯克在社群媒體上發布的私有化消息具有 “虛假和誤導性”，最終馬斯克與 SEC 和解，辭去特斯拉主席職務並支付了 2000 萬美元罰款。此外，美國 SEC 加密貨幣產業的強硬態度也自其開始，Jay Clayton 不只將相關交易納入證券法例監管，更限制加密貨幣集資活動及比特幣交易買賣基金： 2018 年，SEC 敦促加密貨幣交易平台註冊並接受進一步監管，並認為除了比特幣和以太坊之外，其他數位加密貨幣均為證券，應受美國證券法的監管，初始代幣發行 IC0「基本上也是一種需要遵守特定監管要求的證券發行」。同時，自 2018 年起，SEC 因免受市場操控、監管規則不明確等原因推遲並拒絕了多家資產管理公司的比特幣 ETF 申請，一度引發市場不滿。
2020 年底，在其辭任時，根據統計，SEC 完成了 65 項最終規則的製定工作，徵收了 140 億美元的罰款，並向舉報人支付了約 5.65 億美元，其中包括創紀錄的 1.14 億美元獎金，是該計畫史上規模最大的一項獎勵。根據 Politico 報道，克萊頓任內 3152 件的總執法案件數遠高於上一任 SEC 主席。隨後，美 SEC 主席由 Allison Herren Lee 暫時代理。
2021 年 4 月，現任美 SEC 主席 Gary Gensler 上台，身為歐巴馬執政期間的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主席、前高盛投資銀行家、麻省理工學院教授，Gary Gensler 在繼承 Jay Clayton 對加密產業的強硬態度的同時，也因自己對加密貨幣的熟悉開始了自己的「加密不友善監管之旅」—— 2021 年，美 SEC 平均罰款金額迅速反彈至 3520 萬美元， 較 2020 年增長 579.35% ，正是這一年，美 SEC 發起對 Ripple 調查與罰款，Gary Gensler 以其對加密行業的 “熟悉”，開始將美 SEC 的焦點重新放到加密貨幣行業的主要參與者身上。更多關於 Gary Gensler 的資訊可見 《全新視角解讀，被誤解的 SEC 主席 Gary Gensler》。
2024 年的「巨額罰單」則更像是給 2022 年的「UST、LUNA 暴雷事件」劃上一個句號，正如我們前文提到的那樣，具體執行仍有待時間的檢驗。
罰款金額：高額罰款較少， 1,000 萬美元以下罰款達 76 起
回顧過往罰款事件，自 2020 年到 2024 年， 10 億美元級別的高額罰款僅有 2 起，而 1000 萬美元以下的罰款多達 76 起，這表明，一方面，面臨合規問題的中小型企業經常受到處罰；另一方面，也顯示美 SEC 對小型專案也毫不手軟，其監管監督範圍相當廣泛。
當然，從趨勢層面來看，美 SEC 目前的態度是——針對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採取具有更大影響力的執法行動（如更高額的罰單、更賣力的宣傳等等），建立行業案例。
小結：監管隨行業發展日益成熟，美 SEC 仍是 “達摩克利斯之劍”
2013 年，加密貨幣發展初期，美 SEC 罰款金額為 4,070 萬美元；
2020 年，美 SEC 對 Robinhood Financial LLC 處以 6,500 萬美元的罰款；
2022 年，美 SEC 對個人行為者 Barksdales 的詐欺性 ICO 進行起訴；
2023 年，美 SEC 對美國上市交易所 Coinbase 等提出指控；
2024 年，美 SEC 對 Terraform Labs 和 Do Kwon 處以創紀錄的 46.8 億美元罰款。
可以說，隨著加密產業發展的日益成熟，以美 SEC 為代表的監管力量也在逐漸滲透，某種程度上對加密貨幣這座「黑暗森林」中的參與者們，尤其是專案方和實施欺詐的個人、組織，產生著一定的警示作用，如同高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
而加密產業的發展，或許也需在血與火、劍與霜之中，踏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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