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對馬斯克提出了法律訴訟，指控他利用推特上的影響力操作市場，透過「拉高出貨」行為（Pump and Dump）獲利，並從事內幕交易。投資者聲稱，馬斯克和特斯拉透過控制多個狗狗幣錢包，一再在價格高點出售狗狗幣，從中獲得巨大利益。
作者： Aiying 艾盈，AiYing Compliance
封面： Photo by Patrick Tomasso on Unsplash
幣的情況就不在這普及了，我們普遍應該都知道馬斯克與狗狗幣的關聯始於 2020 年，他在推特上發布多條支持狗狗幣的推文。馬斯克作為特斯拉和 SpaceX 的創始人以及全球最富有的人物之一，其言論對市場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多次公開宣稱狗狗幣是 “人民的加密貨幣”，甚至表示 SpaceX 將 “把狗狗幣送上月球”，進一步推高了狗狗幣的熱度和價格。尤其是 2021 年 5 月，馬斯克在 NBC 的《週六夜現場》（SNL）節目中稱狗狗幣為「騙局」（hustle），這引發了狗狗幣的價格在節目期間暴跌近 30% 。
數據顯示，從 2020 年到 2021 年初，狗狗幣的價格上漲了超過 36,000%，從不到 0.01 美元暴漲至 0.73 美元。馬斯克的推文和公開發言在過程中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許多投資者湧入市場，試圖從價格波動中獲利。然而，狗狗幣的高峰僅維持了短暫時間，之後經歷了劇烈的下跌，價格迅速回落至 0.30 美元以下，導致大量投資者蒙受損失。數據顯示，到 2021 年底，狗狗幣的價格已下跌超過 70%。
隨著這些波動，投資者對馬斯克提出了法律訴訟，指控他利用推特上的影響力操作市場，透過「拉高出貨」行為（Pump and Dump）獲利，並從事內線交易。投資者聲稱，馬斯克和特斯拉透過控制多個狗狗幣錢包，一再在價格高點出售狗狗幣，從中獲得巨大利益。然而，2024 年 8 月，美國紐約南區聯邦法院駁回了這些指控，法官阿爾文·赫勒斯坦表示，馬斯克的言論只是 “誇大宣傳”，不構成市場操縱或內幕交易的法律依據。
Aiying 艾盈認為這個結果確實會讓很多人有點反直覺，這也是情理之中，現在讓我給你們婁道來這個邏輯。
一、市場操縱與內線交易的法律界定
市場操縱和內線交易在證券法中都有明確的界定。根據《美國證券交易法》第 10(b) 條及其相關規則 10b-5，市場操縱是指透過欺騙性手段影響證券價格，導致投資人誤判市場狀況。常見的市場操縱行為包括虛假買賣、虛報交易量或散佈虛假資訊以推高或壓低證券價格。核心在於這種行為是故意誤導投資者，破壞市場的透明度和公正性。
內線交易則是指某些個人利用非公開的重大資訊進行證券交易，從中獲利。根據《證券交易法》第 15 USC § 78t-1 條規定，內線交易通常涉及公司高層、股東或與公司關係密切的人，透過提前知曉公司財務狀況或重大事件來進行交易。這種行為損害了市場的公平性，違反了資訊對稱原則。
二、為什麼馬斯克的推文不算市場操縱
馬斯克的推特活躍度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在談論狗狗幣的時候，他的幾句話就能引發整個市場的巨大波動。不過，從法律角度來看，法院最終還是判定他不算市場操縱，背後的原因其實跟我們對市場操縱的理解和標準有關。
1. 法院的判決：推文屬於 “吹噓”
法院為什麼駁回了這次訴訟？簡單來說，法官認為，馬斯克在推特上說的那些關於狗狗幣的話，更像是誇張的 “吹牛逼”，而不是真正的市場操縱。例如他說狗狗幣是 “地球未來的貨幣” 或會 “飛上月球”，這種話聽起來有趣，但沒人會真的把它當成商業計劃來操作。所以法院把這些話歸類為「誇大宣傳」（puffery），也就是說，這些言論根本不具備被當作事實的基礎。換句話說，馬斯克並沒有承諾任何特定的市場訊息，因此不算詐欺。
這個 “誇大宣傳” 在法律上非常常見，很多公司在廣告裡也會說自己的產品是 “最好的” 或 “獨一無二的”，但這些話通常不構成欺騙，因為大家都知道它們是誇張的表述。
2. 合理投資者的標準
法院也指出，在判斷是否構成詐欺時，必須考慮「合理投資者」會怎麼理解這些言論。合理投資者，意思就是有些經驗、對市場有基本了解的人。法院認為，一般人不會只憑馬斯克在推特上的幾句話就決定投入大筆資金買狗狗幣。畢竟，這個市場本身波動大、風險高，投資人應該要清楚其中的風險，而不能一味依賴某個公眾人物的說法。特別是在加密貨幣市場，大家都知道價格隨時可能會劇烈波動，這並不是因為有人故意操縱，而是市場本身就是這樣。因此，即便馬斯克的言論確實影響了價格，法院還是認為，這不符合法律上對市場操縱的定義。
3. 投資者不能只靠推文做決定
法律上還有一個關鍵點，就是投資人是否可以完全依賴這些推文來做出交易決定。對於證券詐欺訴訟，原告必須證明他們是因為某些虛假資訊作出了錯誤的投資決策，並因此蒙受了損失。但在這個案件裡，法院認為馬斯克的言論並沒有提供任何實質的訊息，例如沒有明確說「狗狗幣一定會漲到多少多少」。投資者如果只是因為看到這些言論就貿然做出交易，法律上很難認定這是因為馬斯克的詐欺行為。
這個判決也給虛擬貨幣市場中的投資人提了個醒：加密貨幣的市場情緒化嚴重，社群媒體的言論雖然會影響價格，但最終責任還是在投資人自己身上，不能完全依賴某些公眾人物的言辭來做投資決定。
三、Web3 企業涉嫌市場操弄及內線交易相關案件
- Avraham Eisenberg 案的定罪：2024 年，這起案件成為美國司法部首例加密貨幣市場操縱的定罪案例。 Eisenberg 透過操縱 Mango Markets 的期貨合約和 MNGO 代幣的價格，使其遠高於實際價值，然後藉入大量加密貨幣，並無償還計劃。他被控犯有電信詐欺、商品詐欺和市場操縱罪，可能面臨長達 20 年的監禁。
- 幣安訴訟（正在進行中）：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幣安及其 CEO 趙長鵬提起的訴訟，指控其進行未註冊證券的發行及其他合規性違規行為。雖然部分與二級市場交易相關的指控被駁回，但大部分指控仍在繼續處理中。這起案件顯示了監管機構對加密貨幣交易所可能參與的市場操縱行為的密切關注。
- HEX 操縱案件：針對幣安.US 和 CoinMarketCap 的一項集體訴訟指控他們人為限制 HEX 代幣在 CoinMarketCap 上的排名，從而影響其價格。此案最初被駁回，但在 2024 年由美國上訴法院部分恢復，允許價格操縱的指控繼續進行
Web3 專案如何規避被定性為市場操縱和內線交易
在 Web3 和加密貨幣領域，專案方在推廣和營運中面臨巨大的監管挑戰，尤其是在市場操縱和內部交易方面。由於加密市場的波動性和去中心化，項目的每一個動作或發言都有可能引發價格波動，從而導致市場操縱或內線交易的指控。為了避免這些法律風險，Aiying 艾盈建議 Web3 從業人員在推進專案時需要採取一系列合規措施。
1. 保持透明和準確的資訊揭露
無論是專案啟動還是推廣，透明度都是合規的核心。專案方需要確保在白皮書、技術路線圖和市場推廣中揭露的資訊真實、準確且清晰。避免誇大項目的潛力或虛假承諾。過度吹捧專案的前景容易導致投資者產生誤導，從而被市場視為操縱行為。
確保專案的所有資訊都經過嚴格審核，並與當前專案進度保持一致，防止因資訊不對稱而導致的市場動盪。例如，定期更新專案開發進展，公開財務訊息，並及時回應市場的質疑。
2. 避免發布可能引發誤導的社群媒體言論
社群媒體是加密專案推廣的重要管道，但在這個公開的平台上發言需要格外小心。像馬斯克那樣透過推特影響市場價格的行為極易引發市場操縱的指控。雖說最後駁回了這些指控，但是畢竟人家律師團隊很強大，稍微弱點的團隊就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合規建議：
- 明確專案方發言人的角色，並為他們制定發布資訊的指南，確保他們在社群媒體和其他公開平台上只發布經過驗證的訊息。
- 避免用模糊或炒作性的語言表達項目的未來走向，例如避免使用「即將暴漲」、「改變行業規則」等措辭。
- 考慮引入一個合規團隊來審查所有對外發布的信息，尤其是在市場敏感期，例如 ICO 前或重大項目更新時。
3. 建立內部交易防治機制
為了防止內線交易，Web3 專案需要建立嚴格的內部交易防控機制。內線交易是指某些個人利用尚未公開的內部資訊提前買賣資產，從中獲取非法利益。專案方的內部人員，尤其是掌握未公開技術進度或合作協議的團隊成員，可能會無意中陷入這種交易行為。
如何防控內線交易：
- 設立內部交易黑名單：對專案團隊成員和核心顧問設立交易限制窗口期，在某些重要資訊揭露前後，禁止他們進行資產買賣。
- 簽訂保密協議：確保所有專案相關人員簽訂嚴格的保密協議，防止內部資訊外洩，並對洩密行為施加法律責任。
- 自動化交易監控：使用區塊鏈的透明性優勢，透過智慧合約或第三方審計工具監控大額交易，及時發現異常交易行為。
總結
加密貨幣市場和傳統證券市場在本質上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市場行為和價格波動的監管。傳統證券市場是由監管機構（如證券交易委員會）嚴格監督的，每個公司必須定期披露財務信息，任何可能影響股價的重要信息都需要及時公開。而加密貨幣市場則不一樣，它的去中心化和全球化使得監管變得困難。大多數加密貨幣的價格波動是由市場情緒和投機行為所驅動的，這種不穩定性在傳統市場中很少見。除此之外，虛擬貨幣市場的監管標準仍在快速演變中，許多國家尚未對加密貨幣交易建立完整的法律框架，因此 Aiying 艾盈認為企業很多情況下只能是自律了，而韭菜們在這場不規則的遊戲中也不要太入戲了。
資訊參考：https://cases.justia.com/federal/district-courts/new-york/nysdce/1:2022cv05037/581639/113/0.pdf?ts=1725176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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